微放松了肩膀:“他一直在诱使我摘面罩,而说辞漏洞百出。”
“而且他说话完全没幽默感是不是。”格温扔掉沾了血的酒精棉,将剩下的检查和救护交由艾伦接手。她坐在吧台上,双脚缩上吧台凳,视线在那张裸露脊背上一飘就走了。
“……我觉得那不是你。”迈尔斯回答。
“咳咳,”艾伦示意侄子抬起双臂,他需要将压迫绷带从迈尔斯的腋下穿过再缠绕紧,“你们都熟到这个程度了?”
恰恰相反。迈尔斯体会着宽绷带绕着肩弯拉紧的束缚感,觉得背部似乎有蚂蚁在爬。他背对着格温,不知道对方是什么表情,甚至不清楚她有没有在看自己。
在此之前他从未面对过这样复杂的关系。志投意合就成为朋友,分歧无法调和就分道扬镳,这是他所习惯的人际相处模式。但是和刚刚才不欢而散的对象经历了神秘客陷阱里的那一出,他们又不得不并肩作战……准确而言,是受了伤的他不得不将性命交托给她,这算怎么回事?
格温用手背揩了一把眉心,擦下一层汗珠。蜘蛛侠战衣十分单薄,原本在不剧烈活动的时候她能感受到空气刺进来的冷意才对,或许是发烧后过高的体温在作祟。她拉了拉脖颈上的紧身衣,无谓地透了些气。
她甩了甩头,借着吧台的直饮水管接了一杯冰水灌下,拍掉吧台上被自己踩出来的鞋印:“看来我还是赌输了。”
“你们打了赌?”艾伦拍拍迈尔斯的肩,提示他可以放下双臂了。一卷胳膊粗的压力绷带用到最后只剩小拇指细的一截,剪断扔回了急救箱。
格温瞄到急救箱里有额温仪,甩出一根蛛丝将它拽过来探进耳道,就好像对自己开了一枪:“我原本觉得如果神秘客想要除掉作为见证者的学生的话,完全不必费这么大功夫制造出意外事件,所以推测幕后黑手并非神秘客。”
“但如果他的目标从来就不是学生呢?”她看了一眼读数,没什么表情。
迈尔斯回头时正好看到她的动作:“多少度?”
格温不回答。他眉头一皱拍出腰间的伸缩滑索去抓那支额温枪,结果少女眼疾手快地在滑索到达之前将枪头转向水杯一按,额温枪的读数就被刷新掉了。
迈尔斯盯着抢到手的额温枪显示器上的“42.8°F/6°C”,有点没来由地恼火。
“学生发生的意外事件是他的诱饵,”他手一歪把额温枪扔回急救箱,“你之前说得对,那些学生根本就分辨不出ACIdod-98,没有经过教学就算把试剂摆在他们眼前也不可能认识,因此神秘客没有针对学生的理由。”
“他针对的是我。一切都是为了引起徘徊者的注意”,迈尔斯重新穿上T恤,用训练的弹力绳将冰袋绑在背部的淤伤处,站起来一瘸一拐地走了两步,才意识到腿上还有被埋在废墟下时的压迫伤,“码头第一次爆炸案,我们得到情报说仓库里有武器,却遇上了神秘客的围堵;第二次爆炸是因为我返回了码头废墟,而他一直留意着那里的动静。而再愚蠢的猎物都不会第三次踏上同一个陷阱了。”
“接连失败了两次,他很急切地想除掉你,但徘徊者太行踪莫测了,”格温的脸有些发红,眼睛却清清亮亮的,“所以他要创造一个能引起徘徊者注意的事件。大家都知道徘徊者来自布鲁克林区,那他就选在布鲁克林的高中里。事故要足够蹊跷,以致于除了警察之外显然还有其他人能察觉到不对劲。事故又要不留痕迹,这样才能排除警方的干涉,变成一个有且仅有义警有能力查探真相的事件。”
“他知道你不会放任这种事情不管的。”
“一个一个接连死亡的学生是他布下的钩子,你迟早会出现,而今晚我们终于咬了他的钩。”
“啪!”格温继续推论的这短暂时间里,迈尔斯拆下一只冰袋扔了过来。她接住他抛来的东西,不知其解地看回去,而迈尔斯眉毛一横:“敷你的额头。”
“别整得那么惨兮兮的,”艾伦实在看不下去了,掀开冰箱门拉出冰格抽屉,“冰袋而已,匀来匀去的还以为多稀缺的资源呢。实在不够拿橡胶手套现灌点冰块都够用。”
“那么问题来了,神秘客为什么把你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格温捧着冰袋贴了贴脸,很快又被冻得抽了一下眉毛,将它挪开了些,“我的意思是,虽然邪恶六人组势必对阻拦他们犯罪的义警恨之入骨,但神秘客的行动太有针对性了——秃鹫和章鱼博士只会在芯片被偷或者新型材料被抢时大发雷霆,但神秘客布置如此长线就为了引我们出来套两句话,当然,灭口也是他的目的,但他相比其他几位而言,恨你恨得好积极啊。”
她把额头轻轻搁在冰袋上,感受着袋中凝胶形成的碎冰的流动性:“简而言之,他对你穷追猛打或许不是因为你是义警,而是因为你知道什么。”
“我会想办法查的。”迈尔斯回答。
格温在工作室里待得够久了。之前硬吞下去的退烧药起了作用,她用手背贴了贴额头,然后扔下了冰袋,临走前想到他们已经不再组队,于是只留下一句:“需要兑现赌约的话记得提前告诉我。”
“不算你输,”迈尔斯蜷在沙发上,艾伦在往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