叛徒,忧心忡忡地把玩着手中的红梅。
楼家衰败,唯一仍在仕途的楼盈在朝中也处处受到排挤,可以傍身的朱雀阁还出了叛徒,桩桩件件皆令人挠心抓肺。
“马上就到年节了,朕借机封你为王如何?”卫渠看破她的重重心事,微微昂起头,垂眸注视着她黯淡的双眸。
楼近月拿起梅枝戳了戳他的脑袋,愁容惨淡,“我于姜国社稷没有贡献建树,于姜国百姓没有恩泽怜悯,不以功劳论赏,就这样随意封王,这天下还有没有王法了?”
“朕就是王法,朕想封战死沙场的功臣之女为王,萧燃又对章家事事照拂,这些群臣都看在眼里,谁敢不从?”卫渠瞪大眼睛辩解。
车厢中陷入一片死寂。
才两年未见,他就像变了一个人一般,记忆中的黏人胆小被时光洪流冲刷地斑驳,转而露出帝王与生俱来的那份张扬肆意,即使面对刀光剑影也能像一只小老虎般张牙舞爪地向着危险冲锋。
可他越是像一个帝王,越是提醒楼近月此人非杀不可……
楼近月盯着手中的红梅陷入沉思,她若接受他的好意,日后在姜国的行动确实会方便很多,有王位守护侍卫近身,她也不用再怕阁中叛徒的明枪暗箭,但她势必会因此而受到阁中长老的质疑盘查。
她若不接受,卫渠磨人的性子她小时候是见识过的,灵光的脑袋全都用在记仇上,更何况,他没有多少日子了……
“你不会在担心身为女子不能封王吧?”
楼近月刚要答应他,想好的话就被他凑过来的脑袋堵了回去。
“丰阳城的郡王就是女子,弱水城也是这样,就连姜国的国号都出自开国太祖的发妻姜氏,你用章若娉的身份封王不会有任何异议!”
楼近月揉了揉太阳穴,长长地呼了一口气,“此事由陛下全权操办,我随意。”
得了回应,卫渠的眸中似炸开了烟火,直到被宫人护送着回宫,脸上都是一直挂着傻笑,吓得宫人们以为皇帝陛下出次宫回来得了癔症。
回到楼府卸下钗环,楼近月坐回桌案前,她花了一个半时辰,将处理过的案牍重新过目一遍,又召来玉簪仔细清点数次,最终确定临渊郡送来的文书里对冯阳暗自招兵买马之事只字未提。
一炷香后,楼近月偷留在萧府的死士禀报,萧燃对萧燃以及所有涉及古画的人严刑逼供,都未能得到画卷的下落。
寒风席卷庭院,楼近月披上袍子倚靠在门前,仰首盯着发灰的天空,今年的冬天似乎比往年要冷得多。
她回了屋,拿一张花笺给卫渠写信,期望他能将朝中官员名册誊录给她。
卫渠肥硕的雁在楼府养了十天,满不情愿地被绑上装了信纸的竹筒,扑腾着翅膀依依不舍地向皇宫飞去。
等到傍晚,楼近月便拿到了名册。
古画丢失,如今只剩临渊郡一个突破点,她在名册中勾画,将所有同临渊郡和云垚有关的人全都列出来。
楼近月对着灯火,薄薄的一张纸上写了将近二十个名字。
她将名单藏在衣袋中正准备歇息,门外突然响起一阵士兵追击的声响。
玉簪熄了灯火,悄声禀报,“阁主,冯阳趁着夜色逃出大牢,连夜投奔蔡府,目前正被萧燃手下的人追杀,经属下查明他已将古画托人暗中转移。”
“蔡府?”
楼近月记得,萧燃的妻子就是蔡家人,冯阳投奔蔡家岂不是飞蛾扑火自取灭亡?
玉簪会意,解释道,“昨夜陛下一改软弱的性子,痛斥冯阳,今日又亲临萧府,还同萧燃对弈,关系不似先前紧张,蔡家知晓后怀疑萧燃同陛下结盟给陛下撑腰,为求自保蔡家在傍晚向萧府派出一队刺客,但是被萧燃发现了。”
听完解释,楼近月不禁一笑,都说朝廷风云变幻如战场,各路英雄你方唱罢我登场,捕风捉影的猜测也能变成痛下杀手的指控,哪怕是有秦晋之好的蔡萧两家,面对家族利益之时也能瞬间反目成仇。
“吩咐下去,帮冯阳逃脱追兵,若我没猜错,他肯定会带着古画一起回临渊,你务必保证他的安全。”楼近月紧了紧衣袍,冷冷地吩咐道。
要想顺藤摸瓜地抓到叛徒,那起码藤不能断了。
冯阳回到临渊,势必会联络阁中叛徒,她只需暗中回到临渊,坐等时机一网打尽,因此他绝对不能现在就死。
只是回到郡中,她断不能用朱雀阁阁主的身份示人,如此一来她要怎样在郡中行动?
楼近月躺在床上,辗转反侧难以入眠,目光落在窗边的梅瓶上,梅香混着皎洁的月光在混沌的屋内闯出一片清明。
她想到了卫渠封王的承诺,遂起身回到案前点燃烛火,飞快地写了封信绑到昏昏欲睡的雁上,安抚了好一阵才将它放飞到空中。
她要亲自进宫面圣,当面商议封地事宜。
翌日清晨,天上飘着薄雪,卫渠遣来的人敲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