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层黑漆漆的薄雾遮盖住卫渠的眼眸,城中突然传来一阵巨响,百姓们的尖叫声哭泣声顿时响彻整座城市。
他眉心一颤,回头看着身后,原本一碧如洗的天空此刻已是一片灰蒙蒙。
这是战场上不曾见过的手段,为了一举攻下皇城,蔡家甚至将家族中从不示人的宝贝搬了出来,他的心中隐隐有些不安。
“还在关心楼近月的安危呢?那你知道她是怎么回答我的嘛?”封喑缓步走到他的身边讥讽道。
没给卫渠说话的机会,封喑惋惜地看了他一眼,失望地摇了摇头,兀自说道:“楼近月生性冰冷无情,阁中谁人不知,不提她将你推出临渊城,就是我用你的命威胁她,她也无动于衷。”
卫渠直视前方,睫毛颤了颤,目光冷若冰霜。
见他没反应,封喑继续胡编乱造道:“我告诉她,如果我还有活下去的一天,就会用尽所有力气来抓你,将你绑到她身边,让她亲眼看你在她面前断手断脚!”
凶狠的声音在空荡的天香楼上空回荡,卫渠神色不变,嘴角反倒是胸有成竹地往上扬了扬。
“笑什么?你也觉得自己很可笑是不是?你想不想知道她是怎样回答的?”
卫渠对上他浑浊的目光,挑了挑眉,“愿闻其详。”
封喑冷笑了两声,像看一只小狗般看向他,“楼近月她两手一摊,告诉我你已经死了,还告诉我若是抓到了你,要杀要剐随便怎么处理,反正你在她那里也只是一只孤魂野鬼。”
她是这么说的吗?
卫渠的嘴角又往上勾了勾,心中还是有些黯然,身形却依旧站得笔直,宛若一棵刚正不阿的小白杨。
他的注意力全都集中在城中百姓凄惨的哭声与将近震天响的轰鸣中,封喑所说,他一个字都没听进去。
她知道楼近月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她们一起长大,他清楚她的冰冷无情后是怎样的炽热柔情,想三言两语就挑拨他们的感情,不知道是谁他的自信。
“说完了?”他淡淡道。
封喑见他一副无动于衷的模样,冷了脸反问道:“怎么?不相信?”
“信,怎么不信,从她将我推出临渊城外起,我就看清她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了。”卫渠假意配合。
城外的声响越来越大,他知道楼近月这些天做的小动作,那个戏班子大有问题,绝对是蔡家的手笔。
虽然卫渠不清楚楼近月想要做什么,但为了配合她,还是让萧燃放这个戏班子进了城,顺便在高台处增加了巡逻的护卫。
只是令他没有想到的是,蔡家竟然这么早就将火药摆在了明面上。
他有些担心楼近月没有得到蔡家手握火药的消息,在这场势如破竹的纷乱中会落入下流。
玉佩呢?她有没有戴那块团龙玉佩?
他偏着头闭上双眼,努力回想着楼近月今日是否携带了那块象征着无上权力的玉佩。
从太子时期积蓄的这么多势力,全都凝聚成了那块温润细腻的团龙玉佩,见此玉佩如见他本人,可以随意调动他手上任何一名刺客,优先级别甚至高于他这张脸。
卫渠想到了那个雪夜,楼近月像是奇迹般从天而降出现在他的寝殿中。
那时他在等朱雀阁阁主,在守株待兔等着前来执行刺杀任务的死士。
令他没想到的是,他竟等到了魂牵梦萦的楼近月。
从再次与她相逢的那一眼开始,他在心中便已缴械投降了,严密的计划宛若一栋摇摇欲坠的高楼,顷刻间崩塌倒地。
那时他是害怕的,害怕他的计划会伤害到她,可他除了积蓄多年的势力外一无所有,他想给予她些什么,不为了弥补他惴惴不安的心,只为了证明他从一开始对她便绝无二心。
因而,他几乎用了逼迫的手段让她收下了那块他一直随身携带的团龙玉佩,又几乎蛮狠地在接下来的日子里死缠烂打地让她务必戴在身上。
她可以用这些精锐在最后关头保护好自己,也可以在知道真相后选择用这些刺客结束他的性命,卫渠回想起那夜在火堆旁帮楼近月挂上玉佩的心理活动。
“是谁让你过来抓我?”卫渠傲气地抬头,威风凛然地对上封喑的眼睛。
封喑拍了拍手,笑道:“看来你也不像百姓口中传闻的那样毫无头脑,还能猜到几分正确的。”
刚说完话,封喑对着围在卫渠身边的刺客挥了挥手。
“把他带到蔡公子那里,动作都给我放轻点,千万别伤了咱们的皇帝陛下,哦不对……已经不是皇帝了,是别人眼中的孤魂野鬼。”
封喑故意放慢了语气,期望能在卫渠脸上看到一些令他惊喜兴奋的黯然神伤。
可事与愿违,那小子宛若没有灵魂的提线木偶般,被两名刺客驾着拖向天香楼外,愣是没挣扎一下。
“啧啧啧,这才哪到哪,这就受不住了?那你到蔡公子面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