们必然会寻着你们踪迹找到此处,这里岂不成了万都的突破口?”
本还能撑些时日,若是这密道让回兰人知晓,怕是要成了他们直取皇宫的快道,反倒是害了自己。
“是,廷尉所言极是。”庞沁认可道。
她自然知晓这其中道理,但她从一开始就没想过密道之事,如今有了这密道,也不过是便宜行事,她绝不会给回兰人机会借此攻入城中。
“陛下。”庞沁躬身道:“燕齐知晓我军并无太多兵力,猛攻之余却一直不曾冒进不敢强冲,这般谨慎之人,臣以为,未知情况如何,他不会贸然进这密道。且从此处出去后,臣便会将通道封死,陛下还有诸位大人皆可放心。”
听着这话,其他人都是一顿。
这便是非生即死的一步棋了。
“可即便你们烧了回兰粮草,若是没能伤到回兰根本,燕齐铁了心要亡大周,一番刺激之下,他难道不会倾尽所有直接攻城?”胡周礼又道。
沈凌垂下眸,对此并未说什么,只是依旧看着那图纸。半晌后,她抬眸望向陈淮,道:“陛下,如今已是第五日,没机会再拖下去了,只能赌一把。”
关之越没到之前燕齐绝不会就此收手,反而随着时日增加,回兰的攻势只会愈发猛烈,这样拖着也不过是苟延残喘,最终依旧要被人杀死在这牢笼中,不若破釜沉舟拼死赌一把。
众人皆沉默了下来。
沈凌所说之事他们自是也清楚,如今他们都是这笼子中的困兽,是死是活也不过一眨眼的事,今日他们还在这商讨,或许明日便会各自身死葬于这片山河了。
在此之前,赌一把似乎也不是坏事。
“好,就这么拼一次。”陈淮拿定主意。
他怯懦了二十年,到了如今,也该勇敢一次。
“臣即刻去准备。”庞沁道。
“慢着。”曹佑成蓦地开了口,抱手对着上方的陈淮,“陛下,此去凶多吉少,庞大人不能去,交给臣来做吧。”
庞沁一怔:“曹中候?”
“庞大人,城内不能不留人,您留下,下官去。”曹佑成坚定道。
“可……”
可明明说好了,是她带着人去,曹佑成留守城中,为何到了如今却反了过来?
她想再说几句话将这事重新揽回自己身上,却在看到曹佑成眼神的一瞬间再也张不了口。
“那些兄弟听我的。”曹佑成只低声说了一句。
庞沁骤然明白过来,曹佑成从一开始就打算揽过此事。
南衙那些人虽然如今安分了一点,可到底她是外来人,如若再像上次那样被人从背后捅一刀,事情一旦落败,万都城破,便真是无处可说这其中苦楚了。
“……好。”
潜袭之事就此定在了第二日。
庞沁在阵前等待,只要事成,曹佑成放出信号,庞沁便会带着人从正面进攻,两相夹击,将局势大乱的回兰围在其中,一举歼灭。
这厢,沈凌走出紫宸殿,对着天上清亮月光看了眼,终是叹了口气向外走去。
今日她不打算回府,想去城墙上多看些时候,庞沁也要再去准备,便随同她一起。
只是不成想,没走几步便迎面撞上一群人。
领头的竟是许久不曾出清宁宫的余缃叶。
“阿凌过来,让缃姨看看。”余缃叶眉眼温和,蕴满了心疼与无奈,才到近前便拉住了她的手,“前些时日养伤,好不容易养回去一点,这几日来回跑,我瞧着又消瘦回去了。看你,眼下的乌青还没退,都这么晚了,快回府上或是去蓬莱殿休息休息。孤木难支,偌大的大周,岂能靠你一个人便撑得过去?”
沈凌轻扯了下嘴角,望见周遭没人才唤道,“缃姨,我没事。”
“而且,也不是我一个人在撑。”沈凌视线移向跟在一边的陆晴明,含笑道:“这几日,陆尚书和韩廷尉眼瞧着都要自己提剑上战场了,这么多人,总能撑过去的。”
陆晴明虽不在朝堂,却也知晓自己父亲近日是个什么情况,闻言也只能苦中作乐勉强笑一笑。
好歹现在还笑得出。
“修仪,这个送给你。”一旁抓着余缃叶衣袖的陈允意两步凑上前,不知在何处藏了朵纸花,突然拿出送给了沈凌,他道:“皇祖母说牡丹是富贵吉祥之意,若是想要谁好,便把牡丹送给她,定能富贵吉祥事事如意。”
话罢,他却皱着脸撇了撇嘴,抱怨道:“可这个时候宫里都没有盛开的牡丹了,我就只能做了这个来。”
沈凌哑然一怔。
回过神后,她露出抹浅笑将花接在手中,看着这被人拿了许久已然有些皱的纸花,道:“很漂亮,谢谢世子。”
其实比起牡丹,她更想要红梅,只是如今已是七月,牡丹已败,红梅未开,都不是好时候。
可有总比没有好。
大约这个时候,这么一点无关紧要的好兆头也都成了慰藉,聊胜于无。
想及方才在殿中所说,她心底一动,又道:“近来风冷了些许,缃姨和世子也记得添些衣物。”
“我们还用你操心?”余缃叶无奈反问。
跟在一旁的昌荣眯眼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