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来过家里,俩人还一起去过云南。可为什么后来却越来越生疏,渐渐地不再来往,到最后老爹走了,我们专程写信通知,她却装作不知道不肯前来吊唁!宴宴,我想知道这到底是为什么,他们之间到底出了什么问题?”
宴娥对上孟一行的眼睛,看见他眼底泛红,隐隐的露汽是和他语气里的委屈一般。
他在替孟英抱屈,为孟英感到不值,他想替孟英讨个说法,孟一行在埋怨庄鹤!
为什么不来呢?宴娥张张嘴却欲言又止,叫她怎么回答?
说这也是孟英的意思?
说不是她不肯来,而是有事绊住了无法动身?
可是现在说什么都无济于事了!看着孟英期盼的眼神,宴娥知道那并不是在期盼自己。
空气里只余下沉默。
像是知道这场质问是得不到答案的,孟一行终于无奈地叹了口气,起身往远处站着,离着宴娥很远,似乎是因为生庄鹤的气而迁怒到宴娥头上,短时间内不想再看见她。
孟别路虽然没有像她哥一样问什么,可心中到底也是对庄鹤存了埋怨的,所以只静静地添着黄纸。
宴娥蹲在孟英的墓前,恍然觉得自己成了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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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这样过了大半个小时之后,从刚才他们来的那条路上忽然出现了个人影,脚步向前,是朝着孟英这里来的。
等那人走得近了些,孟一行和孟别路就迎上去,语气里都透着高兴,他们喊那人“林叔父”。
林叔父名叫林和光,今年已经六十五六的年纪,虽已近古稀但身体仍然很硬朗,走起路来步步生风,很有一股追赶夕阳的奋发之气。
他身穿灰蓝色西装,花白的头发向后梳的一丝不苟,怀中抱着一束□□,完全的一副绅士模样。
林和光拍拍孟一行的肩膀又朝孟别路笑笑,问道:“一行,什么时候回来的?”
孟一行道:“前天刚回来,为着老爹的事情还没来得及去拜访叔父,叔父莫怪。”
林和光摆摆手,说:“这说的哪里话,你把叔父也想的太小气,我和你爹是多年的老朋友,自然也把你们当成自己的孩子了,叔父不会讲究这些的。”
孟一行就笑,孟别路把他引到孟英的墓前。
林和光瞧见墓前还有个人,就问孟别路:“这位是?”
宴娥回过头来正欲答,却忽然怔住了。
林和光看见宴娥的一瞬间也由不得错愕,只听见孟别路介绍说:“叔父,这是宴娥姐姐,是爹爹的义妹、庄鹤伯母的女儿。”
说着她也向宴娥介绍林和光,“宴姐姐,这位是林叔父,和爹爹是很多年的知己。”
宴娥站起来,伸出手去,道:“你好。”
林和光却没有伸手,只是略过她,自顾自地弯腰把菊花放在孟英的墓前,淡声道:“孟兄,我来看你了。”
孟别路看林和光没有回应宴娥,不禁有点尴尬,就笑着拉起宴娥的手,说不如去那边看看小溪。
宴娥笑着不动,恰此时林和光说了句话,虽然他没有看过来,但宴娥还是感受到了他话里的敌意。
林和光说:“孟兄,时隔二十年后再见到故人、之子,想必你心中一定也很欣慰吧。”
说罢,他转身对着孟别路笑道:“别路,我看王冒一个人在那边怪无聊的,你跟他是朋友,不如去找他说说话。我再跟你爹聊几句,等下中午咱们一起去吃个饭吧,算是给一行接风,也欢迎他的新朋友。”
宴娥也说,“去吧。”
孟别路朝小溪边上的王冒望了望,脸颊不觉红了一些,点头答应了。
看着她跑远的身影,林和光脸上露出爱怜的意味。
宴娥没看他,只说道:“你知道别路和王冒他们…”
林和光点点头,道:“怎么不知道?一行走了这些日子,每天晚上都是王冒去接的她。其他都还行,就是他家里差了点…”
宴娥没说话,她总算知道孟一行为什么看不顺眼王冒了。
但有一点她想不明白,既然钱财在世人眼里如此重要,那为什么孟别路还会喜欢王冒呢?她不懂情爱,就像她看不懂林和光跟孟英之间的关系。
宴娥看着林和光,他如今布满岁月痕迹的脸庞已不复当年那般青春,可心却如旧。
而林和光看着宴娥一如当初的年轻面容,多年的怨怼终于有了发泄口。他逼近了宴娥,一个字一个字地往外蹦。
他说:“庄鹤,好久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