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是韦氏从玉氏血脉偷来的更贱!
宁月与玉明鸾对视一眼,玉明鸾从怀中拿出一根骨笛,宁月接过以血抹于笛身,玉明鸾则捏着宁月肩胛,以五指按动为音阶提示宁月吹奏。
骨笛年岁悠久,时隔多年被吹响,清脆悠扬的第一个音阶让入耳之人肺腑轻颤。
韦蒙脸色也一下刷白。
“竟是玉氏能御万蛊的骨笛!”
玉氏之血,能号百虫,而玉氏所传的骨笛能御万蛊。
此御蛊之曲霸道至极,以血为引,万蛊听令,莫有不从。
这骨笛玉氏一般与丹凤羽放在一起,不轻易使用……她们还是拿到了!
刚才还咄咄逼人的虫潮不过一声笛音,便散作一团,饶是韦蒙手下的蛊师怎么努力吹奏也盖不住那骨笛之音,眼睁睁看着虫潮在白衣女子的调遣下,反向朝山门涌来。
山门之后的族人很快被虫潮反噬倒下一片,没一会儿,固若金汤一般的山门便被虫潮冲开。
强大的敌人,原来并非无坚不摧。
只是熟年以来,他们在南孟的口口声声中,真的习惯自己一族比不上南孟。
可实际上,他们左右不过都是一条命,没有任何区别。明明无妄楼不曾号召,可每一个南疆族人却都提起了手边一切趁手的工具,在无妄楼一刀刀解开的锁链中,在为他们护航的笛声中,一同涌入了南孟山门。
而韦氏太过依赖蛊虫,族人除了使蛊,在纯粹武力下没有任何优势。
南孟山内明明有族人三千,却四散而逃,如同丧家之犬。
看吧,践踏生灵的人,终究要为此付出代价。
随着韦氏所有人伏诛,南疆所有被困百姓被救,日头也颤颤巍巍到了黄昏。
骨笛之音也终于落下了最后一个音阶。
“小姐!”
鸢歌望见一直不停吹奏的白衣身影晃了晃就要倒下,忙近身要扶,却比不过宁月身旁男子。
宁月靠在谢昀臂弯上,虚弱地笑了笑,“无碍,就是血流得有些多。”
用此笛,血不能停,加上先前几日放血放的频繁,坚持到此刻,按她原来的身体状况,已是奇迹。
“你该好好休息了,接下来的交给我吧。”
谢昀扶着宁月,轻道。
也不知道是谢昀的声音太过温和,还是难关已渡,病源已清,宁月意识渐渐沉下。
她拽了拽谢昀袖角,用气声最后叮嘱道。
“阿蓁还在后山等我们……记得寻她……”
待宁月彻底醒来已是过了整整三日。
这些时日的时疫解法,南孟之困,实在耗费她太多心神。
久违地睡了个昏天黑地的长觉,宁月在梦中还看到了玉生烟。
明明她不曾见过这位生母一面,可梦里的她却有样子。
身处一方暗室她有些疲态,但眉眼之间仍能看出几分灵动跳脱。
她指着宁月鼻子骂。
“你爹真是不会养女儿,早知道就不让你跟着他了。区区寒症,又不是痨病,一点风吹雨淋都不得,把你当小鱼一样养在池塘,养得没半分自己的脾气。你不出门,到底怎么看到世间风光,怎么明白你的命大有可为。”
“听好了,要想不重蹈覆辙,你要明白你为什么而活。”
玉生烟生动的表情泯灭在黑暗之中,宁月迷迷糊糊睁开眼睛。
梦里的话犹在耳边,那么深刻,好像……她听了无数次。
“小姐,你醒啦?”
鸢歌寸步不离地守着,总算没有错过宁月的动静。
宁月撑着身子坐起来,看清了这里是惠南的客栈。尽管才恢复了点精神,众多待解决的问题马不停蹄地接踵而来,她没多少余裕去品味那个一闪而逝的梦。
“鸢歌,拿下纸笔,我见过南孟时疫之源,药方可以再改进一些。”
“还得给阿婆的伤势配些药……”
“对了,还有圣水中的蛊,你身上是不是还没有除去,我替你——”
“小姐,你就安心休息。”鸢歌按住宁月肩膀,把她按回软和温暖的被褥之中。
“这些事都有人做好了。”
宁月想她天生是个操劳命,挣扎着想从榻上起来。
“此时疫牵涉甚广,要根除并非易事,我听廿七说了苏井的事,但我若能帮忙还会快些。”
“看来阿月还是信不过我。”说什么来什么,宁月话音刚落,房门就被推开,苏井打趣的笑脸跟了进来。“不过信不过我,你还信不过他么?”
紧跟在苏井身后,是位身着竹青直裰的中年人,他眉宇之间带着一点风霜,但看向宁月时便满是慈爱。
“爹?!”宁月惊声。
苏井跟着道。“你刚离开惠南,伯父便带着人到了。这些时日惠南的防疫之事也是伯父带着医馆的人在帮忙,时疫传染已经都控制下来了。”
“我若不来,哪能知道自己的闺女这么有本事,在惠南成了神医呢。”
宁父话音不重,半点看不出初来此地就听闻宁月献身一说时的心慌意乱。
在久违的父亲面前,宁月口舌一顿,竟不知如何辩解,只能顾左右而言他。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