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色下,许清的脸一片惨白,还不等她开口,身后一道寒光闪过,王希蕴脑中一片空白,下意识抓住她的袖口,步濯趁此时迅速退开落到对面的房檐上。
等王希蕴回过神来,许清的袖子被她抓得几近裂开,她将颤抖的许清拢入怀中,往后退了几步。
三个如先前追踪他们一般装束的人从窗中翻出,将他们三人团团围住。
步濯挡在她们前面,缓缓从袖中掏出一把匕首甩了甩。
几滴乌黑的血液从尖端滴落,那三人眼神一变,步濯注意到,龇着大白牙一笑,在这样的情境下看着竟有几分森然。
“没错,这是那三人的匕首,上面沾着的也是他们的血。”
“很快,也会沾上你们的血。”
下一瞬,那三人便齐齐向中心而来,步濯一边护着她们,一边抵御他们的攻击,还能分出精力对着王希蕴笑道:“姑娘怕的话,就闭上眼别看了。”
他像是在暗示什么,王希蕴很快反应过来他意有所指,按着许清后脑埋于自己肩窝,确定她什么都看不到后,自己也紧跟着闭上了眼。
眼前黑暗的下一瞬,□□被刺穿的声音和男人的闷哼率先闯入耳中,王希蕴仔细辨认了一番,确定不是步濯的声音。
而后是更浓重更刺鼻的血腥,她感受到许清挣扎着要抬头,赶忙在手中下了点力气摁回去。
“别怕,不要动。”
她在许清耳边轻声说道,对方很快停下了挣扎,只是消瘦的身躯还是在不停战栗。
王希蕴也很怕,闭上眼后其他感官都敏锐了数百数千倍,她甚至能感到他们挥刀时带起的风一阵一阵撩起她的发梢。
可她还是忍住恐惧,一下一下轻轻抚着许清的凸起的脊背,尽量给她坚持下去的勇气。
时间像被无限拉长,某一声响后夜色重归安静,太久没有动静了,王希蕴不敢睁眼,也不敢松开许清,难熬的等待期间,她神思渐渐飘忽,竟开始考虑这样大的动静会不会吵着周围人的休息。
说不定她们所在的这个房顶下,正有一个人蜷在被子里瑟瑟发抖,又不敢开窗查看,只能在心里暗暗地骂。
想到这个场景,王希蕴无声地勾了勾唇,心中的恐惧也被冲淡了几分。
“姑娘在笑什么?”
步濯的声音响起,离她们很远。
王希蕴睁开眼,过久的闭眼让她视物有些许模糊,莹白的月被掩在黑云之后,只留一丝清辉,步濯站在这丝清辉下,身影被拉得很长,他的面容被光影分割两半,王希蕴看不真切。
那五人不知去了哪里,屋顶上除了沿着青瓦缝隙流下的血液,再无他物。
“……你还好吗?”想了想,她开口。
步濯轻盈地跃了几步到她们身前,相比之下,他的衣衫多了点笨重,在空中划出略显累赘的弧线。
步濯靠近,王希蕴才发现他白皙的面上沾了血色,配上他清爽坦荡的神情,有几分诡谲的无邪。
“属下无事,那些人皆已被清除。”他挠了挠后脖,面上浮现出些许不好意思,“您一定要保密啊。”
王希蕴顿了顿,微微颔首,低头看向怀中的许清,她双眼紧闭,竟是不知何时昏了过去。
“许明涯他们……”她转而看向步濯,虽是这样问,但心中已经有了猜测。
果然,步濯点头,直言不讳:“许家夫妻都已身亡。”
王希蕴眉头紧紧皱起,恐怕齐弈年也是猜测他们会趁他离京去找许明涯,才干脆派人来刺杀,路上那些人只怕也是为了拖住他们的脚步。
可齐弈年是怎么知道许明涯一家在哪里的?
她想起自己先前的推测,难道时遇身边也有齐弈年的人吗?
加上时遇突然离京,王希蕴心中泛起不好的预感,只是眼下还有更紧急的事。
她抬眼对着步濯,冷声道:“先回宫。”
步濯的目光落在昏迷的许清身上,王希蕴没有犹豫:“将她暂且安置到瑶华宫。”
离开这里时,王希蕴微微侧眼,短暂地瞥向一个狭窄的小巷,那里残肢遍布,而残躯上包裹的衣衫,正是前不久在那三人身上看到的。
王希蕴睫毛颤了颤,淡淡移过眼,叫停了步濯:“把客栈烧了,从许清他们的房中开始。”
步濯愣了愣,虽不解,还是依言照做。
王希蕴在不远处寻了个无人的小楼,看火势渐起到了不好扑灭的程度,才扯着嗓子大喊:“走水啦——”
四面楼中很快传来窸窸窣窣的动静,王希蕴扭头吩咐步濯趁着骚乱将那几具残尸丢到房中,将许明涯夫妻替换出来。
步濯很快回来:“客栈的火势已被控制住,无人伤亡,属下已将许明涯等暂时安置到了义庄中。”
王希蕴低头看了看窝在她怀中还在昏迷的许清,对方唇色惨白,眉头紧皱,即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