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总觉得方镜知的聪慧在于他的远见,而不再这些虚无缥缈的东西。
所以既然方镜知说这些诗句是他借鉴旁人所得,那她也跟着一起借鉴一下,毕竟当着沈望的面,李轻舟可没说这诗是自己写的。
小虎子见她久久不言语,白胖如荔枝肉般的小脸慢慢涨红,看向她的眼神不再是稚嫩清澈:
“你与我抢沈先生,你才是最坏的!你才是最坏的,你比他们都坏!!”
空气中的水汽骤然间寒冷,竹林内涌动着不知名的压迫,连呼吸都变得紧张急促起来。
常村正家,
常岳氏看向窗外又再次下起的雨,心中隐隐担忧,端起药碗,摸着温度不冷不热,正好入口,劝道:
“姑娘,晾的差不多了,喝药吧。”
万灵儿靠着床头,背后垫着两床棉被,面色有些苍白的点点头,就着勺子刚喝下一口,便觉得今日的药格外苦涩浓郁,令她连咽都咽不下去。
常岳氏眼疾手快,立马从小碟子里拿出一块蜜饯塞了过去,口中不停:“幸好万公子让我提前备好了,可见对姑娘上心。”
蜜饯甜腻驱散了口中又苦又涩的味道,心中气结的万灵儿听到常岳氏的话一愣,随即问道:
“是我师兄让你备下的蜜饯?”
常岳氏面不改色的点点头,她是在世俗中摸爬滚蛋的妇道人家,对于少女心事了然于心,这个病泱泱的师妹,还有隔壁那个大小姐,对那位长相一等一的万公子,心思不言而喻。
对于娇滴滴的姑娘,旁人说一百句,不如心上人说一句。
蜜饯到底是谁准备的,并不重要,重要的是让吃的人高兴,听话,不惹麻烦就够了。
“何止如此,这药还是万公子天不亮就亲手熬煮的,他对姑娘可谓是无微不至。”
只这一句,万灵儿苍白的脸色染上了薄薄的胭红,看着那碗令人作呕的汤药,刚刚还想着把它打翻,如今瞧着也不是那么难以下咽了。
“既然是师兄的一片心意,那就拿来给我吧。”
万灵儿接过药碗,浓重苦腥的味道无孔不入的朝着鼻尖里钻,她忍着胃口的翻滚,闭上眼睛,一饮而尽。
这滋味令人忍不住作呕,万灵儿的眼角都被呛出了泪水,幸而常岳氏眼疾手快,递过去清水帮她漱口,又塞了两块甜腻的蜜饯。
万灵儿这才缓了过来,她无力的靠在床头,折腾了这一回像是有些虚脱了,心中升起一股子不知名的复杂情愫。
师兄为了她早起熬药,无微不至,而自己为了不辜负师兄的一片心意,强忍着把药灌下去,如此一来,他们二人当真是互相包容体谅,再没有比这更好的了。
万灵儿服下药,疲累的很,眼皮下沉,却还不忘问道:“我师兄去哪了?”
常岳氏将她背后垫着的棉被抽出来,扶着她躺在床上,还不忘捻了捻被角:
“我家小虎子贪玩,外面又下着雨,我心里边担心。万公子是个好人,便替我去寻孙儿了。”
她没提李轻舟,其一她很明白这三个姑娘互相不对盘,尤其是这两个眼高于顶的,她们二人瞧不上李轻舟,却又因面容而忌惮。
其二,常岳氏对李轻舟很是喜欢,她不愿给那位人美心善的姑娘带来麻烦。
果然,万灵儿点了点头,她的师兄向来如此侠义仁心,正直勇敢,想着想着眼皮发沉,缓缓闭上。
常岳氏见她睡熟了,轻手轻脚的走出了房门,又瞧了一眼隔壁的屋子,扯了扯嘴角。
不怪这两个姑娘喜欢万公子,那样俊的公子,行事有度,温柔体贴,待人亲切,谁会不喜欢呢?她若是年轻三十岁,也一定会喜欢。
不对,好像李姑娘就不喜欢万公子,这两个人相处起来淡淡的,在人前话也不多说几句,很是客气。
而对待另外两个姑娘,万公子总是关切温和,虽无逾礼之举的行为,但看起来比对李姑娘好得多。
可是明明这两个人看上去才是最般配的……常岳氏觉得有些可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