床榻上,唐金宝已经被伺候穿戴整齐,一身素白的衣裳将本来就惨白的脸衬的更加骇人。
此刻已然是气弱悬丝,眉宇之间的青黑死气汇聚,额头和人中处扎着几根银针,是用来续命的。
蒋玉舟只打量了一眼,霎时间便明白了过来,只看唐宁青与床上女人的眉眼处的两三分相似,就能知道这位‘唐姑娘’到底是什么人!
怪不得老不死的要整这一出,唐金山庄的庄主只有这一个独女,别说死在蒋府,哪怕是死在淮州城门外三里地的荒山上,唐大壮也绝不会善罢甘休。
他握紧了手中的折扇,目光瞥向一旁的李轻舟,一时间心中颇为复杂。
本该是这个女人遭殃,却阴差阳错落到了唐金山庄大小姐头上,事情若不能给个交代,只怕还有得烦。
可同时,蒋玉舟心底还升起一丝的庆幸,那样漂亮的脸蛋儿和性子,他还真舍不得让她被糟蹋。
黄潇潇拿出一枚丹药放进唐金宝口中:”唐姑娘这是中了毒,且我瞧着毒不止一种,如今只能延缓毒性蔓延,若想救她性命之能找出下毒之人。”
语罢,屋子中陷入了沉默。
“这件事必须有个说法,不然我无法回去与大哥交差,万公子既然说有法子让这丫鬟说实话,那边开始吧,再拖下去,只怕我的好侄女就真的没命了。”
唐宁青幽幽开口,语气中却带着不容置疑的姿态。
李轻舟躲在一旁,睨了他一眼,暗骂:装模作样的狗。
昨夜的‘千奇’明明就是唐宁青亲手投放,甚至在此之前,他已经发现唐金宝中了香炉中的媚香,却无动于衷,此刻再来当个好二叔,真是…可笑。
而唐宁青似乎有所感应,目光回望过来,李轻舟对他却不像是对蒋玉舟般无所顾忌,心虚的垂下眼皮,不敢招惹。
“好,既如此那我就……”
万重山话音未落,就被一道人声打断,是蒋玉舟。
“唐姑娘在蒋府出事,在没有找到罪魁祸首之前,在座的所有人都有嫌疑。万公子也不例外,所以…我们要如何相信万公子所说的法子是否真的有用呢?万一…做了什么手脚,也未可知啊?”
蒋玉舟说的意有所指,其中对万重山的怀疑溢于言表,毫不掩饰。
李轻舟瞧着他这副德行,若不是昨夜自己亲身经历一番,还真被他骗了过去。
万重山面色无波,只温和一笑,像是个脾气极好的人:
“蒋公子的思虑也有道理,那就只好等了,等着这丫鬟愿意开口,等着她良心发现说出真相,如此一来倒是可以证明万某我的清白了。”
李轻舟用力咬着口中的嫩肉,面容狰狞,拼了命的不让自己笑出声来,万重山这家伙真是阴毒。
等?大家都能等,可床上的唐金宝还能等下去吗?
她若死在蒋府中,到时候唐大壮问责,万重山大可以摆摆手,说是蒋家三公子小心谨慎,拦着他不让查出真凶,唐姑娘等着等着……可不就等死了嘛?
“蒋三公子是什么意思?难不成我唐金山庄大小姐的命就如此卑贱?连个丫鬟也不如?还是说,你根本就是心虚不敢让这丫鬟开口,才故意疑心万公子?”
唐宁青的目光带着凉意扫过蒋玉舟。
蒋玉舟的脸色越来越黑,他倒不知道唐宁青什么时候与万重山有了多深的交集,居然在此刻帮腔说话。
果然,蒋城主已经坐不住了,大手一挥就下了决定:
“事不宜迟,还请万公子让那丫鬟开口,千万别耽误救治唐姑娘!”
李轻舟瞧见蒋玉舟握着青玉折扇的手泛了白,想必他此刻心里头应当是恨极了。
“这是轩辕宗的失意丹,服下之后可以让人丧失神志,浑浑噩噩。”
万重山从怀中掏出一个瓷瓶,让众人瞧了一圈之后,递给了黄潇潇:
“少谷主可查探一番,看看里面有没有猫腻,也省得蒋三公子疑心于我。”
蒋城主尴尬的笑了两声:
“万公子这是说的什么话,小儿顽劣不堪,性子憨直,却没有坏心思,还请万公子别跟他一般见识。”
说罢,眼神如刀一般瞥向蒋玉舟,警告他别再轻举妄动,胡乱说话。
唐宁青一身青袍,随意的端着茶杯,颇有文人雅士不羁之风,眉眼处也不再内敛,反而带了三四分的肆意张狂,尤其是丹凤眼尾的点点猩红,凸显出难言的邪魅。
说出来的话也尖锐无比,像是一根带着毒的刺:
“少谷主还是依万公子所言仔细检查一番吧,不然蒋三公子嘴上不说,心里边还不知道怎么编排我这个当亲二叔的与外人联合,想要谋害亲侄女!”
蒋玉舟眼刀甩过去,愤恨唐宁青这张毒嘴,恨不得将其扒皮抽筋。
就连李轻舟也不由得讶然,唐宁青今日屡屡偏帮万重山说话,实在叫人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