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是谁低声说了句:“只怕三公子和新娘子正在成就好事,这才把人都支走了。”
马上便有人附和起来,众人也都有眼色的放轻了脚步,而本就落在一行人最后面的万重山,无声无息的放慢了脚步,目光巡视着四周,瞳孔一瞬变成了深紫色。
在他的眼里,这个院子处处透露出诡异糜烂,死气遍布,他看见艳红玫瑰花丛下的泥土埋藏着已经死去多时少女的尸骸,纯洁百合的根茎缠绕着一颗颗头骨,翠绿至极的枝叶是因为被无数血肉滋养。
万重山轻轻拍了拍臂弯中的灵狐,将她放在地上,指着院子中唯一一处有生气的地方,轻生而又郑重道:“去吧。”
灵狐竖起耳朵,不舍的舔了舔万重山的手指,然后飞快的越过花丛,几番跳跃之后不见了踪影。
而跟随在蒋城主身边的唐大壮此刻已然到了房门口,鸳鸯戏水的窗纸贴在双喜字体之下,寓意着新婚之喜,和睦幸福。
喜字鲜艳如血,刺痛了人的眼睛,唐大壮眯了眯眼,他已经凭借着修仙者敏锐的嗅觉闻到了味道,嘴角泛起一抹冷笑。
语气却依然带着混账般的玩闹:“这屋子静悄悄的,是不是三公子听见动静,缴械投降了?”
这不就是再说三公子不行?众人闻言皆笑成一团。
可蒋城主哪里能听得了这种话?他的儿子能被吓得不行?这不是损他的面子吗?兴许是醉意上来,又兴许是这话触碰到了男人的尊严,蒋城主一把将唐庄主推开。
“老子的儿子怎么可能不行?就像是百来十号人在场,也照样能让我抱孙子!!”
说罢,便一拳将紧闭的房门打开,木门因外力咯吱咯吱作响,重重的撞到门板上。
房门一开,腥甜的味道扑面而来,厅堂高挂的喜牌下龙凤红烛已经燃烧过半,红烛泪一滴滴流下来,烛火将地上大片大片的血迹照亮。
满地的血,像是一面湖,将门口所有人的面容倒影映照出来,惊恐,吃惊,亦或是根本无法反应过来。
蒋城主率先想到了蒋玉舟的安危,酒醒了大半,额间冷汗直流,大喊一声:‘玉舟!’便踏着血,直奔内室。
跟随而来的一行人有些胆小的早已经吓的魂不在体,双腿发软,瘫倒在院中,而另一些则是跟着蒋城主一同冲进了内室,想着能帮上什么忙。
而最开始提议来闹洞房的唐大壮却没有进去,面上也无半点吃惊,镇定自若的站在房门口,与院中矗立的万重山隔着人群遥遥相望,四目相对之中有不可言说的默契。
直到内室又传来一声急促的惊呼
,唐大壮才和如夫人,还有剩下的几个没吓瘫的人走了进去,万重山也慢慢踱步而入。
血腥味越发浓重,红帐重叠随夜风飘浮,从内室入口开始血迹便有,追根溯源一直到红纱帐的喜床内。
过往美丽端庄的女子扭曲的躺在千孙百子金绣裘被上,华丽的喜裙被撕成了碎步盖在她布满伤痕的□□身躯上,面容狰狞冰凉,张着的嘴边涌出的血迹已经干涸。
杏眼睁大,红青血丝错杂,里面有恐惧,惊耸,更多的是不可置信,仿佛想不到自己在新婚之夜居然惨遭毒手。
整个屋子除却冯婉静之外,再没有其他人的踪迹,尤其是蒋玉舟,他也不在屋内,令人浮想联翩。
有人忍不住猜测出声:“是不是有人故意暗害?先杀了新娘子,又掳走了三公子?”
蒋城主面怒眼红,在他眼皮子底下居然无声无息闯进蒋府,辱杀了他的儿媳妇,如今儿子也不知所踪,这口气他定然是咽不下去的!!
“关大门,给我查!查不出来,谁也别想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