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落颜答应了夏惠的请求,从莹心苑出来后便回了凤仪宫,而凤仪宫内早有人在等她。
见到沈落颜进来,傅嫣锦第一时间起身迎了上来,红唇几度张合最终只说出一句:“姐姐你回来了。”
沈落颜姐妹将她眼底的担忧关切尽收眼底,不约而同的叹息一声,由沈落颖开口道:“长姐,问出什么了?”
沈落颜不言在两人跟前儿坐下,挥手屏退了殿内侍奉的一众宫人,又给自己倒了杯茶水解渴。
一杯茶水还未饮尽,傅嫣锦已按耐不住,催促道:“姐姐……”
沈落颜抬眸睨她一眼,带着一抹狡黠道:“你急什么?你不是说讨厌夏惠,再不想听到关于她的事情了吗?”
傅嫣锦俏脸一红,随即摆出凶恶的表情,结结巴巴的辩解道:“我……我没有关心她,我是关心这个案子,关心案子……”
沈落颜揶揄道:“我可没说你关心她啊。”
傅嫣锦又羞又恼,却说不出话来反驳。又挂心沈落颜那儿的消息,舍不得负气离去,只能红着脸扯着手里的帕子泄愤。
沈落颖在旁看不下去,伸手推了沈落颜一把:“长姐,这都什么时候了,你还逗她,瞧把傅姐姐急的。”
见傅嫣锦放松下来,沈落颜也敛了玩笑的姿态,拉过傅嫣锦的手,正色道:“嫣锦,即便夏惠背叛了你,可你与她多年相交的情谊并不能因此而被抹去。所以你在意她也没什么丢人的,不必为此觉得难堪,更不必在我们面前遮掩自己的心意。”
听了这话,傅嫣锦心底压抑多日的委屈、不甘在这一瞬间爆发,红唇一瘪待要说话,泪先落了下来:“姐姐,她到底为什么呀,是我哪里不好吗?她为什么要这么对我!”
沈落颜轻拍她的后背,安抚道:“你没有错,是她辜负了你的真心,失去你是她的损失。”
傅嫣锦抽噎着问出了最在意的问题:“她……她是不是从来没把我当过朋友?”
沈落颜叹息一声,道:“她虽做了恶,对你倒不是一心利用,也是存了真心的,你也不算是全然看错了人。”
沈落颜遂将夏惠所言一一转述,只隐去了君云逸给后妃暗中赐避子汤一节不说。
沈落颖听罢一阵唏嘘:“当真是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啊。”
傅嫣锦默然片刻,道:“皇上一定会赐死她,对吗?”
“死罪难饶。”沈落颜凝眸看她,“你想替她求情?”
傅嫣锦摇了摇头,道:“杀人偿命,我懂得的。我……我想去见见她,想在她走之前去送送她。”
沈落颜略略沉吟,道:“我倒是没什么意见,但你若要见她,需得问过了皇上才行。”
“那我现在就去求皇上!”傅嫣锦“噌”的站起身,向沈落颜告辞,提着裙摆急匆匆的走了。
沈落颜看着傅嫣锦急不可待的背影,无奈摆首轻叹,那轻缓的叹息声却让沈落颖的眉尖皱了起来:“长姐,你怎么了?”
沈落颜不解的看向她:“什么我怎么了?”
沈落颖一手撑着下颌,一双眸子定定的盯着沈落颜的眼睛,道:“你今天已经叹了很多次气了,你自己没有发现吗?”
沈落颜一怔,细细回想,发现果然如此,不免又是一声叹息。
沈落颖轻“啧”一声,拧眉道:“你今天到底怎么了?可是还有什么事?”
沈落颜默然不语,沈落颖更是着急:“还真有别的事情啊?你连我也要瞒着吗?”
沈落颜拗不过她的坚持,便道:“夏惠说,皇上给每一位侍寝的嫔妃都赐了避子汤。”
“什么!?”短短一句话让沈落颖的心漏跳一拍,她抬手捂住了红唇,才压下了那声惊呼,“什么时候的事情。”
沈落颜垂眸道:“有四年了。”
“这么久了!可是为什么啊?”沈落颖突然想到一个有些荒谬的念头,骤然惊惶下后背有冷汗渐渐濡湿了轻软的衣衫,“难道是……”
沈落颜在她惊骇的目光中缓缓点了点头,道:“若只是个例,还可说是皇上忌惮其家族势力。可所有人皆是如此,除了这个我实在想不出其他原因来了。”
沈落颖猛灌了两杯茶水,才让自己平静下来:“所以长姐是因此对皇上心存畏惧了?”
沈落颜摇头笑道:“自古以来,君王广纳御妻,一为拉拢、平衡前朝势力,二为衍嗣绵延、江山永固。可皇上为了我停了三年一度的选秀,如今更是给其余嫔妃赐了避子汤,他如此爱我疼我,我又怎么会因此而对他心生畏惧,疏远了他。我只是……唉。”
沈落颜虽面上带笑,可沈落颖却依旧觉得不安,便宽慰道:“长姐与皇上夫妻十余年,难道还不了解皇上吗?他岂做事岂会没有分寸,元辞天资聪颖,这些年跟在皇上身边学习,越发出色了,就连重华宫的先生们都赞他未来可期。还有二皇子,也是出类拔萃的,三皇子虽然有些顽劣,却也是个极好的孩子。皇上自是什么都考虑到了,才会行此招的。”
提起那个出色的孩子,沈落颜的笑容多了些真实,欣慰道:“我知道,皇上还曾提过立储一事。”
沈落颖有些不解:“那长姐还烦忧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