摔琴谢知音》,是个感人故事,可前期铺垫实在太长,那台上的俞伯牙在江上看了一刻多钟不存在的风景,还没见要遇知音的意思。
康乐百无聊赖,觊觎起了旁边果碟里的橘子,她剥出第一个橘子,先给秦云谋吃了一瓣,问他:“好吃吗?”
秦云谋皱了皱眉,道:“酸的。”
瞧他皱眉皱成那样,康乐把橘子放到秦云谋手上,道:“那这个就给你了。”说着剥起了第二个橘子。
第二个秦云谋还说酸,康乐又故技重施,道:“这个也给你了。”
第三个秦云谋没再皱眉,也没说酸,康乐终于心满意足,开心地说:“那这个就是我的啦!”
她取出一瓣橘子,仔细把上面的白筋去掉,然后放进嘴里,可那橘子哪里是甜的,分明酸得能杀人!
康乐扭过脑袋去看秦云谋,看他一脸得逞的样子,气就不打一处来。
她揪住一缕秦云谋的头发,用不轻不重的力扯着,秦云谋求饶道:“县主大人饶命,小人知错了!”
适逢瑶琴音响,伯牙开始抚琴,康乐松开手上动作,一心又扑到折子戏情节中去了。
台上的戏子一看就是极有功底的,确实能听出那琴曲中的悲叹之意,正是:
可惜颜回命蚤亡,教人相思鬓如霜,只因陋巷箪瓢乐……①
故事临近尾声,正演到俞伯牙知晓钟子期亡故后,把琴摔了个玉珍抛残,金徽零乱,恸哭道:
“摔碎瑶琴凤尾寒,子期不在对谁弹!
“春风满面皆朋友,欲觅知音难上难。①”
康乐也随着台上人的演绎泪流不止,曲终人散,她仍久久不能释怀。
然而秦云谋就不同了,如此感动又深刻的折子戏,他居然能看着看着睡得了。
不过康乐也能理解,秦云谋每日在外奔波,一天甚至都很难睡足三个时辰。
她摇了摇秦云谋,想要把他叫醒,可秦云谋却像死了般一动不动,康乐探了探他的鼻息,确定他还活着才松了口气。
既叫不醒他,那就只好请台班的人通融通融,多留他们一会儿了。
康乐正要去说,眼角一滴未擦干的泪顺着脸庞滑下,落在了秦云谋的脸上,把他惊醒了。
秦云谋一睁眼就是眼眶红红的康乐,一时慌了神,捧着她的脸,道:“对不起康乐,明明说好了要陪你一起看的,我自己却睡着了,对不起,你不要哭了。”急得要哭的样子。
别她哭完,秦云谋又哭,她就罢了,秦云谋一个男子,在外面哭哭啼啼的像什么样子?
她摸了摸秦云谋的头,笑着道:“我没事,只是刚才的故事太感人而已,你醒了的话,那我们就快些回家,这里太冷了。”
虽说康乐没再多说什么,但秦云谋心中始终过意不去,于是在休沐这天,他找来了韩计。
苻阳才刚出几天太阳,又洋洋洒洒飘起了雪,秦云谋执一柄三尺六寸的长剑,站在雪中。
韩计则坐在亭中,身前有一架桐木琴,他道:“事先说明,我的琴艺可比不上县主,未必能帮到你。”
秦云谋道了声“无事”,示意他开始。
韩计挑动琴弦,悠扬的琴声从指缝间流出,秦云谋便踏着曲调使动长剑,斩风摧雪。
康乐还没进家门就听到了琴声,原本她回长京探亲,须得来年开春再回。
但看到兄嫂二人琴瑟和鸣的模样,她又想到秦云谋一个人在家,颇为可怜,便提早回来了。
不过看来是她想多,秦云谋有人陪,不知道是哪里来的小妮子,还给他弹着诉情的曲子呢!
居然有人光明正大地鸠占鹊巢,康乐气冲冲来到庭院,只见秦云谋在漫天飞雪中,稍显笨拙地挽着花剑,衣袖翻飞间,却也算飒踏英姿。
康乐看的入了迷,怔在原地,秦云谋余光瞥见她,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他扔了剑,走到康乐身边,看她的手又冻得通红,牵起她的手道:
“怎么这么早回来了?这边冬天冷,不比长京,你怕冷,该在长京多待几天的。”
康乐刚回来的时候,是有点后悔,但现在见到了眼前人,又觉得万分值得,笑着说:
“我想你做的饭菜了,所以就提前回来了。”
秦云谋轻笑道:“我还以为你会说想我。”
“你想的美!”康乐把手抽回,轻轻扫去落在秦云谋衣服和头发上的雪,问道:“你和韩唱章在做什么?你看你,都淋了一身的雪。”
秦云谋不愿说,康乐便道:“你不说,我就默认是韩唱章逼你的。”
“不是他逼的我。”秦云谋拗不过她,只好解释道:“康乐上次和我一起看的折子戏,我问过别人了,讲的是俞伯牙和钟子期的故事。
“你和俞伯牙一样擅琴,可我不通音律,没办法像钟子期一样听懂琴音,所以想用配合琴音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