娜日迈一回到行宫,就怒火冲天,大声怨怪道,
“可汗真是糊涂,竟还想把王位传给娜丽娜不成?他忘记了,这些年,是谁为他夺来这么多财宝的?本王无数次征战,为北胡积下金银牛马,可汗竟当众如此说话,塔娜当初就不该让位给可汗。”
所有仆人全都见惯了娜日迈在家中发牢骚,此刻纷纷低头住嘴,谁也不敢多言。
娜日迈说得不痛快,想起上一次的事,抬手指着杨泠道,“还有你,你居然几次在可汗和大臣们的面前,如此不给本王一个面子,你不是我的好安达。”
杨泠微微一笑,“王女错了,可汗之意,已经很明显,他是赞同汉胡互惠的,我的言论,可汗听在耳里,只会觉得可堪一用,所以他才会提议要给我一个职位。”
杨泠道,“如今我是王女的必阁赤,可汗见到王女身边有一个谋臣,只会更加属意你继位。”
“真的?”娜日迈狐疑地看着杨泠,杨泠其人聪慧,她是知道的,那杨泠所说,事情真的如此?
倘如可汗真的是这么打算,有了杨泠在身边,她争夺王座只会更有把握。
“我的安达。”娜日迈笑起来,“你可真是个有勇有谋的人。”娜丽娜竟还想以一百头牛羊换走杨泠,她可真是会做梦。
因杨泠在北胡宫殿里的发言,震惊无数大臣们,下了会议,大臣们纷纷回家说起这事,而一些有心人,就起了别的心思,将杨泠的话散播出去。
果真,没过几天,北胡王都的宫殿门前,聚集了无数北胡子民,反对可汗任用杨泠,反对王女留下杨泠。
“汉人果真狡猾,她劝咱们北胡不要攻打中原,想活活饿死我们。”
“若这个汉人能每年变出金银布帛,我就同意她成为我们北胡的官员。”
“可汗病了一场,醒来忘了我们,只记得一个汉人。”
无数人抗议,在宫殿前吵闹不休,不过在这声音中,也有不同的声音。
吉布哈大声反驳,“羊是好汉人,她救了我阿布的命。”
而娜日迈当初带出去的北胡勇士里,也有不少在大声道,“我们讨厌的是狡猾的汉人,不是朋友,羊是朋友,与我们在草原上一起回来的,你们该去亲眼看看再生气。”
宫殿外人声闹腾,可汗冷静地喝着药,对孟恩道,“有人在我们当中,做了那个手里藏刀的小人。”
孟恩道,“眼下该怎么办?可汗。”
“将东察台一切安排好。”可汗咳嗽一下,看着殿外的飞雪,沉沉地叹了口气,“去将杨泠叫来。”
娜日迈听到可汗召见杨泠,急得拉住杨泠问,“你可知可汗为何要找你?”
杨泠淡定地笑了笑,“不要惊慌,王女,可汗不会把我交出去,也不会杀了我的。我的用途,一定比你想象的还要大。”
娜日迈听此,稍稍安心了些,她已不知,自己在不知不觉中,开始无条件信任起杨泠来。
杨泠进入殿里,可汗正翻看手里的线报,见到杨泠,他示意杨泠坐下,“此次叫你来,是想问你,面对王都内子民的反对,你可能做些什么,安抚他们的心?”
杨泠想了想,“王女此次回王都,没有带回和往年一样的财物,北胡子民看在眼里,心中一定着急惦记这件事。”
“我是汉人,我懂中原米粮,请可汗帮我下诏一份旨意,待明年开春时,我愿带领北胡子民,开荒农田,种植粮食,将王女欠缺的一年谷米,全部补上。”
可汗极为感兴趣,他问,“我们草原的地不似中原,种了粮食,来年极易变成荒漠,你要如何办到这件事呢?”
“不瞒可汗,先前我随王女在草原之上,走过不少地方,我发现,北胡之地,并非所有的地,都不适合种粮,有一处是河套之地,黄河支流就在这带,可以种粮食。”
“哦?果真?”可汗吃惊至极,坐直身子,认真听杨泠继续说下去,
“这次随王女回来,路过可汗赏赐给王女的领地,呼和台,呼和台虽不比二殿下的东察台更靠近王都,可是呼和台有平原,就在河套之地内,是极好的种粮之地。”
“不是所有的草原,都适合放牧。”
杨泠继续分析,“河套后套的平原,才适合放牧,王女的呼和台,是前套平原,只等明年雪化,春种之时播下种子,北胡便也会有自己的粮食收割了。”
这是一个多么振奋人心的消息,可汗愣了好久,突然哈哈大笑起来,他笑得过于开怀,眼泪都快笑出来了,
“从来没有人告诉本王这些,即便告诉,也不会有人教本王如何种粮,娜日迈有了你,是她的幸运。”
次日,王都里张贴了一张巨大的公告,北胡子民全部挤过去围观,看到杨泠会带领北胡人在草原上种粮食,所有人全都半信半疑,有人质疑,有人期盼。
“汉人一定说谎,草原从前也不是没试着种粮食,可种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