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越母在喊她,越倾回道:“捡到了。”
又补充道:“两枚。”
“哎呀?”越母一听,笑容不自觉绽开,“两只母鸡都下了。”
将鸡蛋拿给越母看后,越倾一边放鸡蛋,一边问,“母亲,村里有劁猪匠吗?”
越母道:“洪家村没有,隔壁五里村有。”
说罢才想起来,“哦,家里的猪该劁了。我今天去问下师傅啥时候有空。”
越倾道:“我来呗。”
越母以为她是说她去请劁猪匠,忙说:“说了你今天休息。”
越倾知道她误会了,接着说,“我会劁猪。”
越母一听,乐了。她一手敲在女儿额头,“你几斤几两我不知道?净瞎说。”
然后收回手,接着清洗着碗,“何况这玩意儿血淋淋的,你个姑娘家,还是不要沾的好。”
越倾用袖子擦擦额头被越母沾上的水。
“我没开玩笑。眼下家中艰难,做劁猪匠也不失为一个出路。与其花这个钱去让别人挣,不如让我试试。练好手后,也能多一条路不是?”
她的话里,满满都是认真。
确实,若越倾当真能习得这门手艺,能以此安身。
“可是……你毕竟和涵文有婚约,本来替你爹担货去卖,已是不妥,若是当真做了劁猪匠,怕是……”
越倾知道她在担心什么,本来越家也没想到李涵文会中举,眼下本就已经门不当户不对,平白惹了些闲话来。若是越倾还当真以此为营生,只怕名声更不好。
越倾无所谓地一摊手,“可是母亲,我一没犯法,二于道德无亏。只是做个营生混口饭吃罢了。”
原身今年十八,李涵文十九。若他当真有心,原身及笄那年,他早就该提亲完婚了。这些年,越家没说话,李家也没主动提起这么个亲事。就这样让越倾的年岁渐渐长着,可这个年代其他相仿年纪的姑娘,膝下都有娃了。
若说他是担心原来的自己身无长物,无法给越倾好的生活。可中举这么久了,李家依旧没提。
而且昨日李涵文话里话外,皆说两人的婚约乃‘父母之命媒妁之言’,这虽是正经话,可明眼人能看出,他对越倾并没有属于自己的感情。
只不过越倾对李涵文不熟,也不好说人什么。况且他也没否认这门亲事。
“他若在乎我,我做一门营生,他不会有意见;他若不在乎我,他的身份本就与我天差地别,是不是劁猪匠,又有何区别?”
“况且,我是以此谋生,并非向他索要钱财。女子自立自强,又有何不当之处?难道还未过门,我就要为了守好听的名声,让父母、让自己饿死不成?”
越倾的手指轻轻敲着打了钉的碗,将越母的目光吸引过去。
碗摔破了,买一个碗要十文钱,若是钉合,也要两三文钱。一斗稻谷五十文。算起来,都是柴米油盐,样样要钱。
越母把话听了进去,想了想,道:“我与你爹商量一下。”
言罢收起洗好的碗筷,一边在围裙上擦干手上的水,一边往屋里去了。
走几步,忽然想起来什么。
“你刚刚去摸鸡窝,手都没洗就碰碗!哎!你这丫头!”
越倾这才想起来这茬,歉意一笑。“哎,母亲,我来洗碗。”说完又把那几个碗拿出来返工。
越父虽然对越倾说自己会劁猪的事情很惊讶,但很快就理清轻重缓急。稍微衡量一下,夫妻俩都同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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屋里,越倾在货担里翻翻找找,实在找不到劁猪用的弯钩,决定次日去集上卖货的时候,找个铁匠打一个,还要买点酒和消炎药,以及吃食。
第二天,越倾吃过早饭,越母给她包了一个馕饼,放在货担上,又把面上的麻布盖好。
爬山走沟,耗费体力,越母总是想得精细些。
越倾挑起担子,别说,是有点重。
“还好吗?”越母有些担忧。
“没事儿。”越倾掂了掂,确定没问题。“娘,我走了。”
一掌宽的扁担,在越倾的肩上晃晃悠悠。前后两个货挑,随着越倾的脚步起起伏伏。
谁知她才出门不久,就又听到了闲言碎语。
越倾本不想吃这些没营养的瓜,可奈何对方动静太大。
一听之下,居然还是李涵文的绯闻。
“是呢,衣衫不整的,从李老爷府上出来。”
“妈的,你快说啊!”
“听说了听说了,那姑娘啊,上身就裹着一件下人的外衫,里面啊,据说是一件鸳鸯红肚兜!”
“当真?”
“那是自然!”说话的人说得兴起,弯着的腰弹簧似的蹦了起来。眼中又是兴奋,又是得意。
“而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