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样递给他一封信,让他转交给诸蔷。
他回府后第一时间便把信交给了诸蔷,可那一次见面之后,诸蔷便割腕死在了房中。
“你最后见她时,她的神情和心情如何?”说话的是崔子玉,她想若诸蔷有意自杀,与丘时的最后一面,总会表露一点和寻常的不同之处。
丘时细细了回想了当日诸蔷的一言一行,最后给出答案:“和平日一样”。
诸蔷和往常一样接了信,嫣然向他告谢,然后阖上门,直到被人发现死在房中。
难道问题出在那封信上?
孟厌询问杜衡让他送的是何信,丘时说他不识字,但诸蔷有一次拆开信,笑着读了出来,他牢记到现在,是那句:“晓看天色暮看云,行也思卿,坐也思卿”。
那一日是和今日一样的暮冬初春之日。
冬阳晚照,风过林梢,远山的薄雾散尽,一草一木归为平寂,他低垂着头站在她面前,从怀中拿出信递给她,信还温热,不至于冷到她的手。
他听不到耳边冷风在吹,只听见她在他的耳边温声呓语。
她红着脸读完了信,临走前对他说:“丘时,天还冷着,你记得添衣,可别又倒到雪里去了”。
杜衡的信,是写给诸蔷的情诗,丘时送过好几次,一来二去和杜衡熟稔起来,南宫扶竹看见他们那次,是丘时拜托杜衡帮他在诸蔷忌日上一柱香。
案子查到死胡同,信没问题,人也没问题。
三人闷闷不乐回了地府,崔子玉安慰他们俩,起码他们查到了诸蔷最后一次出现时,神情无异。
孟厌与温僖连日蹲伏跟踪,今日又忙到夜半,回房后便抱着睡着了。
等两人醒来时,已是日上三竿,孟厌先醒,偷摸从温僖的怀抱里钻出来,她昨日趁他和崔子玉不注意,还买了一本好东西。
书斋老板说,此本《花事了》,乃是陈郡一才子所画,极尽潇洒绚丽之能事。
孟厌坐在窗前,点着蜡烛翻开了第一页,一男一女薄纱帐里度春宵,春光乍泄,往后几页所绘的男女姿态愈出愈奇,她面红耳赤地翻完了,心跳得极快。
“怎么?我满足不了你了?就这破书也值得你背着我偷偷看”温僖贴在她耳边低喃。
“我就...”余下的话被温僖吻入口中。
地府常年无光,白日与黑夜并无区别,温僖的攻势迅猛,孟厌只来得及用一只手抓住窗棂,几番下来,敌我双方筋疲力尽,只剩一片狼藉。
两人躺在床上喘息,温僖半撑着身子,嗤笑着对她说道:“那破书除了取名风雅,一无是处,唯有一个叫江浮笑笑生的人画的还行”。
孟厌内心不满,他和崔子玉都可以看,就她不准看,看了还要被他教育一顿。
“我瞧着人家书里面的男子可比你会暖床多了”孟厌把头蒙在被中,含糊说道。
可她忘了,温僖耳朵灵,闻言立马下床,取来蜡烛和那本《花事了》。
一页页地翻过去,问她说的是哪个男子?
“孟厌,今日你若指不出是哪个男子胜过我,我就让你三天三夜下不了床!”温僖很生气,枉他三年来苦练暖床技术,结果孟厌这个负心薄幸的女子,将将看了一本书,就嫌弃上他了。
天理何在!
孟厌只是随口说的,眼下陈年老醋坛正发火,她哪敢指认,只好谄媚地求饶:“好阿僖,我随口说着玩的,你莫生气,你最好了”。
“是不是他?”温僖翻到其中一页,将书凑近蜡烛,又将孟厌扯过来问。
“怎么会是他呢?你看他身下的女子拿着蔷薇,脸上痛苦极了,定是技术不太行”孟厌凑近细看,画中的男子面貌不清,倒是女子的神色与表情十分清晰。
等等,蔷薇?
孟厌让温僖快穿上衣服,他们去找崔子玉。
她明白诸蔷因何而死了。
崔子玉的房中,三人围坐一团,中间放着一支蜡烛,孟厌翻到那页:“你们瞧,这女子手中拿着蔷薇”。
两人凑近去看,画中女子露出一只手,手中握着一支粉团蔷薇。
“什么意思?”崔子玉不解,这两人刚还在房中咿咿呀呀叫个不停,怎么突然又来她的房中邀约她鉴赏春宫画册了。
“你笨死了,白看了那么多画册,有没有一种可能,这女子就是诸蔷?”孟厌说道。
她起初也并没有将画中女子和诸蔷联系在一起,直到她看到画中散落的粉色衣裙与桌前花瓶斜插的梅花。
诸蔷爱穿粉衣,喜梅花,这画中女子也穿粉衣,折梅花入瓶。
“会不会太牵强了?”温僖看向孟厌,仅凭这三样,便将一本春宫画册的女子和大家闺秀诸蔷联系在一起,他觉得孟厌是不是走投无路,已经开始胡说八道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