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六点,刺耳的铃声骤然响起。
沈榆被惊醒,昨夜的宿醉留下了后遗症,脑子里像灌了铅似的转不起来。
铃声还在持续,她睁开眼睛,屋内一片昏暗。
是谁啊?大半夜的扰人清梦。
她烦躁地闭了闭眼,正想去摸手机,却发现耳边传来了一道低哑的男声:“喂?”
沈榆瞬间惊醒,看向她身边正在低声接电话的男人。
一瞬间记忆如潮水般涌来,他们接吻了然后...
还没等沈榆回忆,贺亦珩一脸严肃的把电话挂了,“阿榆,兰姨说姥姥早上摔倒了。我们得马上去医院。”
两人赶到医院的时候,姥姥已经被推进去紧急做手术了。
兰姨坐在手术室外的长凳上,面色苍白,神情恍惚,身旁坐着一起赶过来的疗养院的工作人员。
看着沈榆赶到,忙不迭地站起来迎她。
“兰姨,姥姥怎么样?”沈榆小跑到跟前。
刚刚听到消息,她浑身像被泼了盆冷水一样,止不住地颤抖,顾不上说些什么,拉着贺亦珩就往医院赶。
现在冷汗凝在背上,人更凉了些。
她盼望着,盼望着兰姨跟她说只是一个小手术,一会姥姥就能出来了。
兰姨面色更加灰暗,低头逃避了沈榆企盼的视线,摇了摇头说:“医生说情况不是很乐观。”
“她凌晨起夜,摔倒在厕所里,我才听见声音,连忙起来,但是...磕到头了。都是我不好,我应该陪着她的,都是我不好...”
兰姨说着说着就啜泣起来。
磕到头了...
沈榆身形一晃,眼前的晕眩更加严重了。
贺亦珩伸手揽过她,让她靠在自己怀里:“没事的,别着急,她们送来的及时,医生会尽力的。”
沈榆眼眶红着,胡乱的点点头。
“来,先坐下。”贺亦珩忍了忍说:“要不要通知你父母过来?”
沈榆沉默。
想到上次在疗养院碰见陈女士的场景她就不舒服,自从姥姥不怎么记事后,他们去探望的很少,两三个月才去一次。
如果昨天没碰见陈女士,她会陪着姥姥。现在,如果姥姥出不来,那昨天或许就是最后一面了。
贺亦珩知道她心里的难过,也不想催她。
“你通知他们吧。”沈榆最终还是把手机递了过来。
毕竟陈女士是姥姥从小宠到大的女儿,哪怕她现在已经记不清事了,但是姥姥应该更想见她吧。
陈婉清和沈正一起赶了过来,后面还跟着沈杨。
沈榆还在家住的时候就不怎么见得到沈杨,最近搬出去了就更少见他了,再加上两人从小也不怎么见,更加不熟。
沈杨一副冷冷的样子站在一旁,淡漠地扫了眼,站在一旁玩起了自己的手机。
他不主动说话,沈榆自然也没有搭理他,贺亦珩更加没什么反应。
陈婉清一来就开始咋呼:“这到底是怎么搞的?!怎么好端端的会摔跤呢!”
言语直指兰姨。
兰姨依然站在一旁,默默抹泪,似乎早就预料到了陈婉清会对自己发难。
但是她也辩驳不了什么,只是一直重复的道歉...
陈婉清的高声指责和兰姨的不断道歉交替着,炸地沈榆脑仁疼。
“够了!能不能安静点。”
沈榆沉声说了句,瞅了眼陈婉清,眼底一片猩红。
陈婉清见沈榆脸色苍白,嘴巴蠕动还想说些什么,悻悻地闭上嘴巴坐到了一旁。
其实在电话里,贺亦珩就已经将缘由告知了他们。
沈榆姥姥虽然记不住事,但是腿脚方便,夜里起夜也是常有的事,平时也不要兰姨陪着。
事情已经发生,说再多也没什么用。
时间一分一秒过去,手术室依旧没什么动静。
心力交瘁的沈榆歪靠在贺亦珩怀里,一动不动。
沈杨瞥了眼他的新姐夫,他从学校回来后才得知二姐闪婚了贺家的二公子。
二姐从小跟在姥姥身边,只有周末才会回沈家,回来也不怎么说话,再加上高中就出了国,和他们并不亲。
他本以为这次二姐回国会留在家里,但是没想到短短半年就把自己嫁了出去。
还好,这个丈夫看起来对她好像还不错。
沈杨微低下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吱——
手术室的门被打开,坐在一旁的人都起身围了上去。
“怎么样医生?我妈还好吗?”陈婉清连忙拉住医生问道。
医生卸下口罩,一脸沉重的摇了摇头:“情况不太乐观,你们要做好准备。”
“啊!”
“阿榆?!”
沈榆终于敌不过宿醉和姥姥病重的双重打击,直接晕了过去。
*
再次醒来时,沈榆躺在病床上。
“醒了?还好吗?”
贺亦珩坐在床边,穿着昨天那套衣服,神情有些疲惫,一脸担心的望着她。
“好多了,我躺了多久?”沈榆坐了起来,手上还输着液。
“不是很久,两个多小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