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姥姥还好吗？”
贺亦珩抿抿嘴，“她在icu，等你输完液了我们去看她。”
没有正面回答，沈榆心里钝痛，眼眶瞬间又红透了，但还是乖乖点头：“好。”
想了想又轻轻接了句：“谢谢你，麻烦你了。”
微微低头，发丝擦落在贺亦珩的胳膊上，惹得贺亦珩心底更加酸涩。
两人昨晚还在亲密相拥，今天他的女孩就遭遇了这个世界上最悲伤的事情。
他将沈榆拥在怀里，轻轻吻了吻她的额头，“别怕，我在呢。”
叩叩。
“请进。”
“阿榆。”林文雪和贺坚一起走了进来。
“爸，妈，你们怎么过来了？”沈榆胡乱抹了抹眼泪。
林文雪坐到床边，拂了下沈榆脸颊的碎发，才一晚上，昨天还饱满充盈的小脸儿迅速消瘦下去了，给她心疼坏了。
“工作室的老师给你寄作品，一直找不到人，就打电话给了我。我才听说...”
“别着急啊，亦珩给你找了最好的医生，姥姥一定能扛过来的。”
“好，谢谢妈。”沈榆勉强扯了个笑。
林文雪扭头又跟贺亦珩说：“你这段时间就好好陪陪阿榆，公司那边的事情我先帮你招呼几天。”
贺亦珩点头：“好，那你们先回吧。这几天估计我们会在医院里，没时间照顾大福，一会我让陈叔把它送到家里。”
“那我们一会直接你家接它。”
“好，狗粮放在客厅的斗柜下面。”
“这你就不要操心了，保证给你养的白白胖胖的。”林文雪又扭头摸了摸沈榆的脑袋，“你就负责把阿榆照顾好。”
两个人说完就离开了。
“一会输完液我带你去吃点东西，吃完了我们去看姥姥。”
*
沈榆姥姥情况不容乐观，早晨从手术室出来时已经被贺亦珩转到了城内最好的医院观察。
ICU里，静的可怕，只有心电监护仪的滴滴声在不断回响。
沈榆换好衣服，和贺亦珩一起进来。
姥姥躺在病床上，原本还算健壮的老人一夜之间消瘦了不少，头上缠着纱布，隐隐还看的到渗出的血渍。
沈榆通红的眼里又积聚起了泪花，揉搓着姥姥瘦骨嶙峋的手。
如果她再把姥姥照顾的更好一些就好了。
如果没有把她送进疗养院，自己照顾，也许就不会发生这种事情了。
想到这里，眼泪又快要掉了下来。
贺亦珩环抱着沈榆，两人静静地在病床前待了一会儿什么都没说。
病房门口不能离人，沈榆请了假，每天就呆在病房门外，等着医生随时传唤。
贺亦珩陪了三天就被沈榆赶回了家，他白天公司还有一堆事情，这样陪着她熬夜身体也会扛不住。
五天后，中午一点。
沈榆正吃着贺亦珩刚送过来的饭，护士推门出来找她：“沈小姐，你姥姥好像醒了。”
“真的吗？”沈榆丢掉筷子就往里跑。
姥姥果然睁开了眼睛，咿咿呀呀的想要说些什么，手也抬起来乱挥舞着。
“姥姥，姥姥，我在这。”沈榆贴在床边带着哭腔叫着。
“阿榆...”
“是我，姥姥。”
姥姥粗粝地手试图抬起来，沈榆赶忙把自己的脸贴了过去。
她眼神平静，嘴角微微带着点笑，盯着沈榆看了好一会，才缓慢地放下自己的手，又伸手指向沈榆身后的贺亦珩。
贺亦珩也一个箭步上前，身子微低，握着她的手叫了声“姥姥”。
姥姥使劲扒拉了一下他的手，嘴巴不断地张合，似乎是有话想跟他说。
贺亦珩把头放得更低，才听见那气流般的声音一直在重复着什么话。
“姥姥，什么？”他又贴近了些。
“帮我...照顾好...阿榆...”
贺亦珩没想到她说的是这个，连忙扭头认真地看着姥姥，重重的地点了个头。
“您放心，我会的。”
沈榆姥姥见他听了进去，眼神又归于平静，手也没继续扒拉了。
盯着两人看了一会儿后，又沉沉地睡了过去。
这次，她再也没醒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