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活下来的人少之又少。
医书所载,在这两味药中活下来的人,周身气息有克制毒药之效。
然而此等秘密,当世之人只有少有几人知晓,起码姜妩自己一无所知。
卢定试探了几句,发觉姜妩似乎并不知自己身上的特殊之处后,决定隐瞒此事。
姜妩是顾氏的人,她身上这种能活病的本事自然是越少人知道越妙。从某种层面上来看,姜妩越一无所知,便越能为将军所用。
越想下去,卢定越心惊,姜妩对将军来说实在是不可多得的良药。
眼缘是个很奇妙的东西,将军能在服药抑制情愫之后仍对姜妩产生好奇,可见她本身对将军已经很有吸引力了。
在这种好感的加持下,只要姜妩不曾生出坏心,将军很容易便能从她身上得到愉悦感,借此克制外族的情毒。
如今她又能抵抗千蛛花的毒性,将军若与她亲近,身上积累的其余毒素也能压制下去。这分明是天赐良机,天大的好事啊。
可是以将军那清正公允的性子,绝对通过玩弄人心来给自己疗伤。
想到这里,卢定压下心中的惊涛骇浪,“夫人有所不知,芷小姐少时留下旧疾,心脉皆损,幸而将军寻到良方,小姐才能安然无恙。”
“以芷小姐的身子,每隔一年才需以付钱子为引子治病,今年不知为何,竟提早了数月,往年小姐皆是一人被禁于屋子数月疗伤。”
姜妩闻言心底一紧,“数月之中只有小姐一人?”
卢定垂眸,掩去眸子深处的光,“付钱子与千蛛花毒性霸道,起初婢女还可送些饭食,几日过后,便是连粥饭也只能以绳索相送。”
姜妩心软不已。
难怪苏嬷嬷曾说魏芷常年闭门不出,每年只有几月玩兴大起,大肆作乐。
千蛛花霸道的毒性和数月的空寂下,能保持理智已经很不易了,芷小姐受此折磨,只是不拘俗礼,多了些玩心,可见她骨子里是善良的人啊。
姜妩问卢定,“芷小姐以药为浴多少日了?”
卢定不解,但还是回答,“三日了。”
姜妩点了点头,拧眉深思。
卢定心里打鼓,姜妩虽不怕付钱子与千蛛的毒性,但一个娇柔漂亮的小姑娘整日与疲惫可怖状态的魏芷打交道,也有些强人所难。
只要姜妩愿意隔几日与魏芷说说话,解解闷,便已经是他的意外之喜了。
卢定斟酌了许久,为难道:“不知夫人可否每隔五日,便去芷小姐屋中探望一二?”
姜妩略微诧异。
卢定紧张不已,是他要求的太过分了?要不十日一次也可以。
就在卢定准备开口妥协时,姜妩却道:“每隔五日这怎么行?中了千蛛之毒的人,五感皆麻,虽然行走无碍,却受毒性所扰,极其难捱。”
卢定不明白姜妩何意,心下暗疑,这姜姑娘会不会狮子大开口。
姜妩却很是赤诚的道:“卢小管事,我本是平州一个普通民女,芷姑娘在澜园选中我,我才在府上有了护身的声望,芷姑娘对我有恩,管事可否通融,令我随侍左右。”
卢定有些惊住,半晌才晕乎乎的点头。
这姜姑娘此举有何深意?以顾氏的作风,在察觉到自身价值那刻早该坐地起价了。
莫不是其中还有什么套路?
卢定走后,姜妩在自己带来的箱中找出几包干花,嗅了一下,决定给魏芷缝一个可以缓解头痛的圆枕。
相比处心积虑的窥探害人,她更愿意与人为善,以善意的行为换取别人的善意。
侍奉魏芷,姜妩心甘情愿。一来魏芷善良正直,是不可多得的好人,二来魏芷在澜园中的选择,确实解了她的难题。以顾夫人精打细算的性子,她若毫无用处,这会儿早就被禁足自生自灭了。
姜妩女红不错,绣了一夜,一个针脚结实的圆枕很快成形,她将各色干花药草量了重放入圆枕中,随后收好针脚。
东府里的贵人公允正直,但愿此物可以让魏芷舒服一些。在顾夫人手下生存,不是谁都能随心所欲的,以她现在的处境,压根没有对顾夫人说不的实力。
既然在窥探东府这一事上无法做到问心无愧,便只能从别的事上好生弥补了。
将军那般在意魏芷小姐,她若是将魏芷照顾好了,也许能让将军少些烦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