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姨娘一向泼辣,是个不能忍的主儿。只是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得罪了她,明明这些天她们母女二人都被禁足在院子里,根本没人见过她们呀。
吴念娇随着薛姨娘匆匆往中厅走去。
刚到那里,便发现气氛压抑得可怕,跟之前完全不同。
吴老爷依然坐在正中的位置,赵姨娘则站在一旁沏茶,嘴里哄着:“老爷莫要生气了,这阳羡雪芽得心平气和才好喝呀。”
吴老爷啪得放下茶盏,道:“那不喝了。没得糟蹋我的好茶。”
薛姨娘和吴念娇两人算来得最早的一波,默契地悄悄往角落里一站,任凭赵姨娘在那边独挽狂澜、安抚吴老爷。
接着大姐和二姐结伴出现,吴老爷看都没看她俩一眼。
那说明老爷生气的原因,只能是夫人那边和周姨娘那边了。
与她无关,吴念娇暗暗松口气。
等了好久,夫人才带着念妙姗姗来迟。
她们刚到,吴老爷的怒火顿时以肉眼可见的速度飙升。
夫人大约意识到了吴老爷生气的原因,不过她没有惊慌,不咸不淡地向老爷行了个礼,道:“老爷今天回来好早,茶喝了吗?要不今日早些上菜?”
吴老爷见夫人这副不在意的样子,气不打一处来,忍着怒气一字一顿地蹦出话来:“怎么来得那么迟!”
夫人知道他先骂这个是醉翁之意不在酒,只当不知道,四两拨千斤地说:“我为了老爷要办的府学操劳了一天,刚歇下来就在老爷这里吃了一顿瓜落。”
吴老爷一听,愧疚心顿时上来了,毕竟这么多年甩手掌柜当下来全靠夫人办事省心。刚刚满得快要溢出来的怒气也顿时消了一半,质问的语气不再咄咄逼人。
“来了就好。”他有些不自在。
不对呀,今日他明明要为周姨娘和念姚讨一个公道的,怎么未战先怯了。
吴老爷咳了一声,又恢复了严厉的语气,不过这回不是冲着夫人了,而是冲着念妙了。他道:“念妙,你怎么处处欺负你三姐?看来是我平日里把你宠坏了。”
别说念妙一愣,这话听了吴念娇都要慢三拍。
这些天明明都没见过念姚,怎么欺负她了?也不知道吴老爷去周姨娘那边听了什么枕边风,又开始借机发挥,平日里漠不关心,想起来就诈尸式教训孩子。
念妙委屈地说:“爹爹冤枉我了,我可不敢欺负她。再加上这几天念姚被禁足,我见都没见过她,难道凭空去欺负她吗?”
“我看你敢得很。要是不敢,怎么会专门送你三姐猪面具?”
原来是这个事!早知道念姚会生气,只是没想到这几天委屈一叠加她竟然闹到爹爹这里了。
念妙一听,心下得意,她早就准备好了说辞,立马竹筒倒豆子似的地说道:“爹爹,虽然是个猪面,但那是天蓬元帅,看傩戏戴天蓬元帅的面具怎么了,这可是正经的神仙!”
吴老爷似乎觉得念妙在强词夺理,接着道:“那你怎么不戴?非要你三姐戴?”
“爹爹,我可是按照序齿先送去大姐那里的,让大姐和二姐先挑有什么不对吗?若是先让三姐挑,岂不是让大姐和二姐心里埋怨我?”
说得还挺有道理。吴念娇心想。
吴老爷听着念妙伶牙俐齿的辩解,仿佛有一把凿子在突突突突地锤他的脑袋。
他此生最烦家庭琐事,刚刚在周姨娘那里被烦得受不了,现在又在自己女儿这儿被烦,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听得他头都大了。
赵姨娘仿佛看出了吴老爷的烦躁,她连忙上前为他揉着太阳穴,缓和道:“要不让周姨娘和三姐儿也过来这边,一并儿说明吧。”
夫人闻言,一记沉默地眼刀向赵姨娘发射过去,仿佛在警告她不要多嘴。
念妙立刻道:“赵姨娘是忘了吗?周姨娘和念姚都在禁足中呢。”
吴老爷本来没有这个意思,听念妙一说,激起了他的反骨,指着红绦道:“去,把周氏和三小姐带过来,就说老爷说的,禁足解了。”
吴老爷这是在公然打夫人的脸了。一时间赵姨娘也不敢多说话,怕惹怒了夫人。
夫人还是一副威严的主母的样子,斟酌着开口:“老爷为此事大动肝火也太不值得。那些神仙面具,本来就是如琢考虑家中姐妹才买回来的,要是念姚不喜欢,我用体己银子重新为她买一个便了,值得闹得家宅不宁吗?”
吴念娇暗暗佩服,夫人这话说得高明。一来强调这面具是她的儿子买的,本来就是个礼物,伸手打送礼人,显得周姨娘和念姚不讲道义。又说自己掏钱买,更显得别人小题大做,夫人大度贤惠。
吴老爷显然被周姨娘吹了不少枕边风,他听见夫人这么说,不仅不领情,还转而阴阳怪气起夫人来:“今日一点委屈,明日一点委屈,积累起来才是家宅动荡的隐忧。夫人作为主母,本该多多思量才对。平日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