按家法赏罚,我都不干涉,那为什么还偏偏既要禁足又要念姚给念娇道歉?”
“这……是我考虑不周了。”夫人也愣了一下,断然没有想到吴老爷会从这件事发难。
“你一句话倒是简单,周氏和念姚想破了脑袋都不知道怎么完成。最后还是念姚悄悄让老仆教她写字条才堪堪做到的。念娇,你是不是收到念姚道歉的字条了?”
突然被点名,吴念娇吓了一跳,迟钝地回道:“是……”
吴老爷继续向夫人输出:“你明知道周氏和念姚不认字,此事该有多么为难……夫人可有为她们考虑?”
夫人沉默不语。她知道吴老爷今日就是想借题发挥,随便说什么做什么都能被抓出错漏来。
这时门外隐隐传来哭哭啼啼的声音,原来是周姨娘:“老爷!老爷明鉴!妾身的委屈也只有老爷才懂……”
一句话,把吴老爷说得心里热乎乎的。
念姚跟在周姨娘身后走了进来,她还是一脸倔强的样子,手里握着天蓬元帅的面具,刚走进中厅,便把这面具摔在桌子上。
赵姨娘逡巡一周,打了个圆场,道:“老爷,念姚来了,不如让念姚自己说说。”
念妙一脸嘲讽地看着念姚。
念姚则毫不畏惧地说:“我不要这个,四妹妹存心羞辱我。”
念妙准备好的说辞又能用上了:“我送东西按序齿让大姐二姐先挑有什么错?难道你还想越过姐姐吗?”
念姚侧头,愤怒的眼神往吴念娇身上射去:“那好,按序齿来挑的话,怎么五妹妹排在前头?”
吴念娇又莫名其妙到了战火中央,她叹了一口气,刚要把自己的斗姆元君让出去,念妙已经先她一步开口了:“那是因为当时五妹妹在我房里,当场让她拿一个去,又有什么不对?怪就怪你当时不在。”
“哼,四妹妹好计策。禁了我的足,又要我出现在当场,哪有这种可能?再说,你任何时候都能拿出面具送人,偏偏要五妹妹在场的时候送,为的就是把别人挑剩的猪面具给我,让我还说不出话了。我吴念姚偏偏不吃这个哑巴亏!”
“我那是……”
念姚一下子把念妙的心思给说穿了,念妙狡辩的话一滞,不知道该怎么反驳。
吴老爷见两人争辩到此,帮腔道:“好了念妙,给你三姐道个歉就过去了。以后家里人要坦诚相待,不要做这种阴险的事情,今日是个面具,将来呢,将来难道要做更阴损的事情吗?”
“就是,想给人穿小鞋,以为自己多高明呢,老爷还不是一眼看穿了。”周姨娘道。
“好了,周氏。不要得了便宜还卖乖。”吴老爷一皱眉,他本就被周姨娘给烦死了才帮她出头,见周姨娘还在火上浇油更是气不打一出来。
吴念娇还认出了吴老爷没出声但动嘴了的唇语,“他妈烦死了”。
夫人见吴老爷今日偏向明显,知道再争辩下去也不会有结果,道:“明日让厄嬷嬷去街上采买一个新的神仙面具送给念姚,到此为止。”
见夫人给了台阶下,所有人顺势下坡,此事不再提。周姨娘和念姚禁足的事情也不了了之,毕竟老爷说了让她们解除禁足。
丫鬟们端着水盆让大家洗手,然后开始布餐。虽说吴家用餐一向安静,但今日的晚餐更是吃得鸦雀无声。
吴念娇和薛姨娘只敢夹放在前面的菜,默念在这场风波中谁都不要注意到她们娘俩。
总算吃完了这段尴尬的饭,吴老爷却还没有结束的意思,他道:“你们不要觉得今日小题大做,古人有云,最好的医生不治已病,治未病。我吴家要想传承好的家风,自然要从微末之处入手,千里之堤溃于蚁穴,不要觉得自己的小心思能瞒得过所有人……”
吴念娇听着她爹的长篇大论昏昏欲睡。吴老爷说得没错,但他自己做事就不靠谱。如果说微末小事重要,那他平时又不关心,老爷的行为显得他的话一点都不牢靠。
“念娇?怎么样?”猛地听见吴老爷点名,神游天外的吴念娇一抖。
什么怎么样?
她看见饭桌上全家在看她,但她没听见前半句啊!
念妙无语地看了吴念娇一眼,解围道:“爹爹,念娇平日里就是这样痴痴傻傻的样子。你别跟她一般见识,她自然是高兴都来不及的。”
“对,四姐说得对。”吴念娇傻笑。
什么事情高兴还来不及呢?
“那好,明日我便让老师上门,你们两个不认字的先入府学上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