垣吩咐道。
主帐的帘被打起,夜晚的寒气随着一个一身黑色罩衣的人卷进来。
“在下训象魏如鹤,拜见十皇子。”魏如鹤脱下罩衣,依旧是那袭素白袍子,虽然破旧磨损了许多,但不失整洁,一如当日尊贵雍容。
魏如鹤恭敬行礼,说道:“魏某有一计,可助十皇子以少胜多,速破汝南。”
“说来。”十皇子冷言道。
“汝南王之所以屡战屡胜,在于其少子魏如鹳。魏如鹳年少气盛,勇而易激,若与其正面交锋,难挡其锐,最适宜之法,一为拒而守之,待其粮草自尽,便退兵而去,二为佯败诈之,将其诱入包围,自然瓮中捉鳖。”魏如鹤娓娓道。
他对这个名义上的弟弟再了解不过,朝廷畏手畏脚,却正好是遂了那个脑袋里都是肌肉的小畜生的性子,让他大杀四方,节节胜利,若要降他,只需一些微末的计谋。
十皇子闻言沉思,良久开口,却问了一句毫无相关的话:“你为何投到金垣处?”
魏如鹤一笑,他分明知十皇子想问是他为何投靠十皇子,却偏要拐弯抹角地问。他看了左右一眼,十皇子明白其意,令帐内侍卫都出去。
魏如鹤双手作揖,端端正正行了一个大礼,头重重地磕在地上:“臣愿鞠躬尽瘁,助十皇子身登人主之位!”
此言一出,不啻惊雷,主帐内三人神色皆是各异。
十皇子盯着魏如鹤看了许久,冷哼一声:“魏训象,怕是投错人了。”
“怎会错?您眼中有鸿鹄之志,魏某是不会看错的。”
良久,十皇子斟酌问道:“我如何相信你?”
魏如鹤不待自辩,金垣拿着十皇子的剑,笑眯眯地在魏如鹤身边蹲下来:“你派人给我传话时,明明说的是你憎恨汝南父弟,但又被金尹卫监视无法接触到十皇子,才托我中转。你若说谎,就地杀了你,朝廷中根本不会在意少了一个小小的训象官。”
魏如鹤磕首在地:“臣自不敢撒谎,十皇子若不信,可先派小股兵佯败诈魏如鹳,再以主力诱之,魏如鹳骄傲自大,必中计而不以为意,直至身死。”
“自汝南之变后,臣昔日荣华富贵,皆成草芥,世子身份,化为乌有,飘荡伶仃,不如一介平民,只求十皇子提携,让我不死于街头。”魏如鹤声声诚恳,十皇子眼中的怀疑淡了几分。
“金垣,你派人送他回去,切莫让七皇兄的人发现,改日我上朝找个由头,把那边监视的士兵撤了。”
听闻十皇子的话,魏如鹤的眼中浮现起一丝不易察觉的笑意。
一切都在按照他的计划重来,除了......娇娇。
魏如鹤的眉头又深深蹙起,他无论如何都想不到娇娇竟然也和他一样重生了,这让魏如鹤原先缜密无缺的计划出现了一丝重大的裂隙。
娇娇既已重生,那她便知道后面的一切,她深恨自己的原因,在于她以为是自己忘恩负义抛弃发妻仰慕虚荣娶了金垣公主,并授意金垣杀害了娇娇。
可据他至今对金垣公主的了解,金垣公主并不是那种会杀害娇娇这般毫无威胁的小白兔的人。
他了解金垣,金垣不在意所谓的名分,她只在意十皇子和她的权力。
若前世延续下去,金垣的下一步,应该是吞并他的势力后,找机会除去他。
怎么又会去费心杀害他珍爱的发妻,反而引起他的怀疑和震怒呢?
魏如鹤的眉头深深蹙了起来,趁着夜色疾步出了军营,便往家中而去。
他未走正路,而是笼了那身黑色罩袍,从屋檐上偷摸潜回家。
朝廷派的那些金尹卫,对他来说简直就是笑话,唯有军营那种地方他进去着实有些为难,他暂时还不想在十皇子和金垣面前暴露他会易容的功夫。
魏如鹤潜行到主屋顶上,正欲跃下,刚掀开瓦就忽然看到了念娇定定地盯着他,似乎等了很久。
娇娇竟然在等他,魏如鹤被狠狠抽打的心忽地涌过一阵暖流,动情道:“夫人不要担心……”
念娇翻了个白眼,道:“谁担心你了?张嬷嬷说你已经回来了,屋里却遍寻不着,我知道你又做梁上贼人了。”
魏如鹤被念娇骂作贼人,反倒感觉熨帖,能挨骂也是福,嘴上贫道:“是梁上君子。”
“快下来,我有事要交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