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快要暗下去,毫无节奏的脚步声由远及近,带着一丝慌张的意味。
少女匆忙而凌乱的脚步印在薄薄的雪地上,没一会儿便被飘落的雪花重新覆盖上。寒风伴着细雪冰碴从领口往里灌去,冷的让人不敢停下来。
刚刚听到的话还在脑子里如走马灯一般反复循环。
一盏茶之前,林易之干脆利落的拒绝,如同当头一棒砸到温澜的头上,她愣愣地抬起头,怀疑是自己听错了话。
颈部的发丝被冷风吹的微微颤动,惹得耳边有些发痒。
温澜回过神,不自觉地咬住了发干的下唇,有一瞬间短暂的耳鸣让她听不见任何声音。
林相言反复的询问让她企图在满心的失落中挤出一丝希望的光,于是她强迫自己不要走出去,天知道她用尽了多少力气才止住脚步。
可接下来的话,却将那唯一的光芒彻底熄灭——
“我与阿澜亲如兄妹,自是关系融洽,父亲莫要误会了。”
“若是因此坏了阿澜名声,我可就万死难辞其咎了。”
她只觉得一盆接一盆的冰水顺着头往下浇,冰的心口发疼,这种疼痛感很快从胸腔慢慢上升到头部,鼻子内泛起的酸意熏得眼眶有了泪意。
温澜感觉浑身麻木,她甚至无法思考自己现在在做什么,只知道机械地大步向前走。
直到挪至林府大门处因被门槛绊到而狼狈地踉跄了一下,她才大梦初醒般地回过神,头也不回的逃离了林府。
天边最后的一抹光被风雪遮掩住。温澜迈着有些僵硬的步伐,时不时回头看一眼,可是连她自己都不知道在期待着什么。
直到温府的牌匾映入眼帘,她才认命般地低下头。
只是兄妹?
原来叫妹妹的名字可以像叫心悦之人那般缱绻……
原来看妹妹的眼神可以像春风拂水那样温情脉脉……
原来为了妹妹也可以日日陪伴在她身边嘘寒问暖……
原来她以为的都是假的吗?
温漪披着白色的兔绒斗篷站在大门口焦急地张望着,身边的坠儿提着灯笼往街角走了两步,而后停了下来,惊喜地回过头对温漪道:“小姐,二小姐回来了!”
温漪慌忙提着裙摆跑下台阶去迎:“这丫头,是不是又忘了前些日子生病了……”
对上温澜泛红的双眼时,温漪噤了声。
温澜看见温漪满是关心的面容突然心里涌起一阵委屈,她努力克制着眼里的泪花,挤出一个十分难看的微笑:“阿漪,良辰呢?”
坠儿靠近了些,让灯笼里的光能够温暖一下温澜的身子,她乖巧地替温漪解释:“小姐说二小姐上次想试试桂花糕,便让良辰去揽月阁买了~”
“我不过顺嘴一提,姐姐还记得啊……”温澜差点儿落下泪,满腹的酸痛被丝丝缕缕的甜意包围,“爹娘又不在?”
“爹娘回太医令去了。”
温漪看出来温澜似有心事,可她应是不想说,于是便没有过多询问,反而装作什么都没有看出来的样子笑着将身上的斗篷解了下来,披到了温澜的身上:“这么晚才回来,用饭后定是要胃痛,等一会儿良辰回来你先用桂花糕垫一垫,我给你熬好了红豆薏仁汤,喝了去湿气,暖和暖和。”
说完,温漪和坠儿一人一边搂着她的胳膊往府里走去。
温澜很怕冷,每年冬天定是要多穿几件冬袄,将自己裹成一只球。但此时的温澜闻着周身弥漫的淡淡香气心觉奇怪,她只被一层带着温漪体温的斗篷包围着,怎么身上这么快又暖和了起来呢?
长街上与往日相比少了些人,马车轮子骨碌骨碌地转悠着,随着马蹄声在台阶前压下一段印子。
良辰捂了捂有些发凉的脸蛋迈进了揽月楼,在看见月影妖娆的身姿后便露出一个甜甜的笑容,“哒哒哒”跑了过去:“月影姐姐!”
屋里很暖,月影打着盹,手中的茶杯正冒着热气,空中弥漫的到处都是白雾,她迷迷糊糊地睁开眼,有些看不清眼前的面容,便用纤纤玉手轻轻扇了扇。
下一瞬,眼中的迷茫瞬间消失,月影笑着缓慢站起身道:“良辰姑娘?这么晚了怎么还过来?温澜小姐没和你一起来?”
良辰嘴角的笑容一直没有消失:“小姐下学后还没有回来,许是同林少爷在一起,这个时候差不多到家了,我们家大小姐让我买一包桂花糕带回去,给小姐做夜宵。”
说完这话,良辰愣了愣,应是突然记起,这揽月楼的糕点都是需要预订的。
小姑娘有些为难而紧张地试探性问了一句:“还有了吗?”
月影有些疑惑地挑了下眉,难道他们家公子一回来就死气沉沉的原因是因为这个?
她回过神,笑着点头:“有。”
“哎?良辰你来啦!”
风影听到与月影交谈的声音还怀疑是不是良辰,结果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