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冤家(1 / 2)

这瞬间的变故确实出乎虞窈月的预料,还来不及喊疼,就见顾敛之随手拔下她鬓发间插着的簪子,对着自己胸口就是一刺。

事到如今再自欺欺人下去也是无益,原来他深恶痛绝的宣王就是他自己。

其实早就有所蛛丝马迹的只不过顾敛之一直在欺骗自己。

可得出这一结论后,他算是知晓为何齐生白每回与他见面,都要小心谨慎地试探一二,打着哑谜,像是为了确认他的身份。

至于虞窈月更是不消说,她既然能第一时间就发现他并非宣王,想必待他很是上心吧。

否则外人都看不出任何端倪,为何她只是通过一个眼神,几句话就能够断定。

这么说来他顾敛之不曾出现的岁月里,虞窈月与宣王才是天造地设的一对,反而是他痴心妄想,竟然对她做了那档子事。

想必虞窈月也是很为难吧,既要念着这具躯壳里的另外一个人,却又得顾惜着他的身子。

在他身中松香散后,哪怕并不愿意,可为了那个人,不惜以身为饵,替他解了这药。

一想到自己都对她做了什么,顾敛之便难以接受。

为了保全她夫君的这具身子骨,让宣王全须全尾地出现,她虞窈月当真是煞费苦心呐。

即便到了这般田地,也不愿推开他,是因为宣王受伤,她会心疼是吧。

无妨,那就让这具身子再痛上一痛,好叫他心安理得名正言顺地享受几日她的照顾。

脑海中浮现出无数个悲怆的念头,在一闪而过的未知迷茫中,顾敛之怔怔地望着她,嘴角浮上一抹苦笑,像只奄奄一息没多少进气儿的小狸奴,带着一些楚楚动人的凄惶,“月姐姐,你还会记得我吗?”

像是不曾料到他为何会这般问,只是当务之急是应当给他止血包扎。

齐生白到底是宫里的老人了,早在顾敛之拿着簪子对着自己插了一刀后,忙不择路地吩咐婢女去取处理伤口的药物纱布了。

汨汨鲜血流如注,怕他失血过多陷入晕厥,虞窈月当即取了张干净帕子就要上前替他压住。

谁曾想就听得他冷汗斑驳的脸上挂起一个虚弱的笑颜,“你别过来,会脏污你的手。月姐姐,我说过的,谁都不能伤害你,纵是我也不能的……”

话音甫落,只觉胸口隐隐作痛,喘不上气来,顾敛之倏地拧了眉,手下失了力气,在她的惊慌失措中,他想抬手去搽掉她眼角的泪的,却到底毫无知觉地倒地晕了过去。

意识归于混沌,如在梦里,顾敛之清晰地知道自己这身疯症从何而来,因何而在。

这病发起来,是控制住不了自己的。

倘若日后动不动发病,见了她也控制不住,害她受了伤,顾敛之当真只觉心如刀绞。

母亲的这身血脉,于旁人而言珍贵难得,于他而说却是束缚亦是拖累旁人。

难怪幼年时要他勤习道法,克己复礼,可那些与旁人虚与委蛇戴着面具攀谈的模样,是他顾敛之一贯学不来的,便也就由宣王代劳。

时日久了,那宣王日渐壮大,瞒着他的事情也就越来越多。

再后来竟然彻底压制自己,反客为主成为这具身体的主人,彻底耽搁了大计。

可那厮不仅连自己姓氏名谁都忘了,贪恋富贵虚荣不说,连他捧在心尖尖上的人,也要夺了去。

待脑海中白色泡影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竟是往日,月姐姐同他一道在玉都观里的身影。

彼时她笑容清浅,望向自己的眼中蕴着满满情意,嗔怪怒骂间也竟是温情。

只是眼下物是人非,却道故人心易变,她将自己全然抛之脑后,满心满眼里只有顾凛一人。

就这么一连沉睡昏迷了三日,再次醒来时,顾敛之嘴角上勾,抬起手来松番一二,只觉得自个快要躺僵了。

好久没有这种感觉了,明明手脚俱全,却总像是不大听话,走起路来有些同手同脚。

原先沉睡不醒的记忆如今在脑海中清晰可查,顾敛之换了身骑装,窄袍劲腰,赤手空拳地捡起地上一截树枝,耍了一套剑法。

平斩、下压、下刺、后披,整套动作行云流水却又点到为止,收势时不曾拂去枝头一片叶。

却叫端着漆盘踅入门口的虞窈月吓得惊呼出声,“你眼下身子还没好,怎能舞刀弄枪似的。”

他的眸子泛着淡淡冷色,想来又当虞窈月是在怪他没有爱惜这具身子。

正要转身离去时,虞窈月快步上前,自顾自地去把他的脉。

顾敛之地手修长白净,犹如一件上好的瓷器。

触及冰凉,虞窈月惊诧问道:“怎生的这般凉?快些回去,莫要再吹风了。”

言讫,她娇小手掌握住他的手心,似乎要替他驱一驱寒意。

这可是她自己凑上来的,顾敛之嘴角浮现一抹清浅笑意,指腹之下的薄茧有意无意地轻轻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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