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浸月和江妩搂在一起,看着他们三个阶级敌人笑。
江浸月打趣阿杳和皎皎,“你们两个猫咪也太小心眼儿了。”
他们回到主房,江浸月和江妩躺在床上,尹琅窝在临时收拾的贵妃榻上听她们聊天,时不时插几句话。
在这间温馨温暖的避风港,他们不知不觉谈天到晨光熹微。
次日下午江浸月才悠悠转醒,正好听到娘亲在和管家在轻声商量什么事情。
江妩的声音让她感到安心,她沉浸在九个月不曾感受过的甜蜜中,闭着眼正大光明地偷听他们的对话。
江妩手里摆弄着什么东西,不太专心的样子,“卢伯,找到那位大夫了吗?”
“找到了,夫人,”卢伯说,“只是……”
“他还是不肯来?”江妩问。
卢伯应该是点点头,因为江浸月听到了“不过”。
“不过夫人,他说了,”卢伯的声音昂扬起来,“他让我们明年这个时候去找他,还让我们提前在医馆里给他收拾出个位置。”
“果真?那太好了。”江妩惊奇。
江浸月听得云里雾里,不知道娘亲要找何许人也,神乎其神地说什么明年去找他事情就有转机。
听这口气是连着找好几年了?还挺能端着架子装老佛爷呢。
她开口喊了一声娘亲,想问问究竟是什么人让娘亲这么锲而不舍。
比江妩更先出现的是皎皎,想必她刚刚一直待在江妩怀里。
江浸月变换着手法搓搓她的脑袋,江妩走到床边,慈爱地看着她,对她说家乡话,“你醒啦?亲爱的阿依那桀。”
江浸月同样用江妩的家乡话说,“我很想你,亲爱的阿娘。”
江妩赶走皎皎,搂住江浸月,母女俩又温存一会儿,直到尹琅进来敲敲屏风,说马上要吃饭了,请两位阿依那桀快快请起。
尹琅抱了抱江浸月,说他在前厅等她。
阿依那桀是西北的语言,意为掌上明珠。
江妩家乡的语言拗口难懂,江浸月和尹琅只会为数不多的几句,平时交流用的基本都是大泱官话。
江浸月一边收拾一边好奇,“阿娘,你刚刚和卢爷爷再说谁啊?”
“啊,”江妩了然,捏了捏江浸月的鼻子,“阿依那桀,你醒得还挺早,赖床偷听是不是。”
江妩说,五年前京州来了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神医,在长街临近中央的热闹繁华的地带支了个摊子,美其名曰免费看诊。
起初,没人相信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赤脚医生的医术,也不太相信他真的会免费,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
再说了,免费看归免费看,药不还得自己买?
想要免费看病的人多半拮据,根本负担不起高昂的药草费用。
于是乎多数人只看看就不当回事了。
但他选的地方好啊,长街每日来来往往的人不计其数,自然不乏久病难医的人和家属,总有想碰碰运气的。
万一瞎猫碰少死耗子了呢,反正也不要钱,大不了不按他的方子来呗。
于是乎,第一个走投无路的病人就找上门了。
那是位七十多岁一贫如洗的老鳏夫,咳嗽十来年治不好,也没钱治。
近几个月还时常咳血,路都快走不动了,已经命不久矣。
那位赤脚医生来的第一天他就听说了,便宜不占死了遗憾,当即决定去瞅瞅。
年迈腐朽的身体让他走了三天才走到赤脚医生摊子前。
那位赤脚医生四天不开张似乎也不着急,好不容易来了生意他也不好好招待。
老大爷正准备还开口讲述他那难缠的病呢,那赤脚医生食指竖到嘴上,示意他不要说话。
“肺上的毛病,”那赤脚医生说,“给你点药,一天一颗,吃一个月就能下地干活了。”
他弯腰从箱子里拿出一个装药丸的小匣子,随便抓了一把也没数,用纸包起来就把那大爷打发走了。
围观百姓都看呆了。
好家伙,这不是个大夫,是个算命的吧,这药真的靠谱吗?
大爷走了两步才意识到不对劲,自己还一句话没说呢。
他转头震惊德看着那赤脚医生,谁知他已经收拾好摊子了,站在他旁边用周围人都能听见的声音说,“放心吃吧大爷,没毒。就算有毒你什么呢?大不了今天死。不吃我也没损失,你这病啊,后天也差不多就到头了。”
那赤脚医生不屑一顾的神情,藐视众生的眼神给围观百姓唬得一愣一愣的。
说完,他往嘴里扔了一颗药丸嘎嘣嚼了,头也不回地走了。
那一只脚踏过死亡边缘的大爷脑子已经不灵光了,听完那赤脚医生那种人人喊打和话,竟然还真把药给吃了。
吃了三日就不咳血了,半个月后连咳也不咳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