霈霈在一旁玩雪,白袅和萱儿在一旁谈天。
和朱如今学会了些和旁人交谈的手语,平日里和白袅萱儿交流得多,大多数时候能把对话流畅地进行下去。
偶尔双方都不理解对方意思也没关系,江浸月会出马。
江浸月偶尔插两句话,不过大多数时候,她都安静地听着。
花辞兢兢业业地烤着地瓜,热闹温暖的氛围里,他的默不作声并不显得孤寂。
第一波烤熟的地瓜有三个,给白袅和萱儿分了一个大的,花辞唤回玩雪的霈霈,给他一个最小的,中不溜的给了和朱,眼神示意她跟江浸月分分。
和朱接过,对花辞笑了笑,表示感谢。
花辞也微笑,“不客气,吃吧。”
和朱剥开热气腾腾的地瓜,让江浸月吃第一口,后者摇摇头拒绝了。
和朱敏锐地察觉到江浸月此时心情不太好,捏了捏她的手,坐到一旁安静地啃。
花辞余光中注意到了这一幕,赶紧翻翻其他的,看还有没有熟透的。
这才过了没一会儿,没熟的依旧没熟。
花辞紧盯着那颗快要出炉的,妄图以炽热的目光催熟它。
并不漫长的时光中,花辞很擅长等待。
他会安静地等待日出,等待月升,等待雪落,等待春来,等待木门花开。
曾经年少迷茫的花辞简单地等待着开饭,无他,那是他给自己找寻的人生意义。
后来江浸月强行打开了花辞新生活的大门,可他深知自己不能长留,于是放任自己尽情享受,再来一出鱼死网破。
奈何鱼没死网没破,他把自己的人生意义搞丢了。
于是花辞开始了新一轮的等待,他总在奢望,没准明天他就能等回他的意义。
只是花辞很久之后才会知道,他的意义早早回到了他身旁,但她从一开始,并不打算要他。
江浸月总觉得花辞很幸运。
他的身世隐瞒得很好,受个伤不仅没啥大事,还能被白灼捡回家。
种个地,能把京州长久以来的土壤顽疾打开一个突破口。
就连搞定大爷大妈,他也能手到擒来。
可就是这泼天的幸运,没一丝半毫是花辞愿意要的。
他想要的,通通没接住。
又等了一盏茶时间,花辞确信,他手中木棍戳的那颗地瓜,绝对甜到流油,美味得一骑绝尘。
花辞想和江浸月一起见证这颗美味地瓜的“出土”,顺带夸耀一番自己的技术。
花辞笑着抬头,正准备叫江浸月时,忽得愣住。
江浸月的眼神很不对劲。
像一滴绯红的墨坠入清水,火花在她湿润的瞳孔里晕开,直到暖光铺满面庞。
她有一种难以言说的激动,除了火的热,她的眼神还透出另一种炽热。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花辞认为,那是一种近乎疯狂的眼神。
江浸月怕冷,所以花辞起初只是认为她对热源有一种近乎救赎般的亲切。
江浸月察觉到他的注视,她缓缓抬起头,掀起眼帘。
暖光在跳跃,将花辞按进冰窟。
江浸月声音很小,可花辞听清了。
她说,“花辞,如果我也在火里消失,该有多好。”
花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和颜,你刚刚……说什么?”
江浸月撇过脸,橙光在她面无表情的面庞上嬉戏打闹。
她很轻很慢地眨着眼睛,眸中的情绪被深深的迷茫和疑惑代替。
花辞又叫了她一声,“……和颜?”
“啊?”江浸月不能费解,“花辞,你说,这火烧在身上,疼不疼?”
“你在想什么?”
“没有啊……”江浸月搓了搓脸,对花辞笑了笑,“炭火可真暖和。”
花辞紧紧盯着江浸月,他好像要盯出一个答案。
可惜江浸月的失落时间已经结束,她筑起铜墙铁壁,花辞难以攻破。
花辞难以察觉地叹了口气,“地瓜好了,你要尝尝吗?”
江浸月摇了摇头。
————
京州城一夜之间银装素裹。
小雪次日,江浸月推开房门。
“吱哇”一声,房梁上的积雪落在江浸月肩头,她拢了拢披风,朝雪中走去。
一个黑影猛地砸向江浸月,她下意识接住。
温热的黑色团子自己翻了个身,露出金色的眼睛,对江浸月“喵”了一声。
江浸月弯了弯眼睛,“早啊相思,你来给我暖手啦?”
相思又“喵”了一声,在肯定她的说法。
江浸月笑着掂了掂他,抱着他去和朱屋里,姐妹俩一起朝隐渔歌走去。
烟州的冬天又湿又冷,很少下雪,即使下了也沾身即化,不似京州能拥有一片白色世界。
和朱第二年见到雪,依旧好奇得不得了,在雪地上蹦蹦跳跳。
和朱踩了一串脚印,站在远处看着江浸月笑。
和朱又来来回回哒哒哒踩了几次,雪地上开满了一串莲花。
白府没有红梅,而江浸月也已经许多年没喝过梅梨煮雪了。
“和朱,想不想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