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别过两天了,一会儿就去吧。”宋婶也尝了个花生,“我这花生怎么不甜了?你是不是故意气我的?”
“是啊是啊,”刘大娘嘻嘻笑道,“是我嘴里苦,故意栽赃给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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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大娘还奇怪,那“老伯”前几天精神状态明显不正常,怎么这两天还能给邻居透漏出“老黄死了,他给安葬了”的信息。
直到再一次推开刘臻亦的房门,刘大娘如同在寒冬腊月里被兜头浇了一桶冰水,僵在原地不动。
“老伯”的皮囊下……又换了一个人。
刘大娘毛骨悚然,久久不能言语。
她转身就跑,全然不顾路人怪异的目光,一把年纪了一口气跑回家。
刘大娘锁好房门,紧紧抱住前来询问情况的霈霈,止不住地喘息和发抖。
霈霈一脸懵然,小手轻轻拍姥姥后背。
“怎么啦姥姥?没事了,霈霈在,霈霈一直在。”
刘大娘独自冷静了两天,打算去向“老伯”问问情况。
这个壳子下的人,意志力显然比上一个坚定。
门依旧没锁,刘大娘推门进入,直接进到房间,单刀直入,“你是谁?怎么来的?谁把你弄成这样的?以前那个人呢?”
“老伯”没反应,刘大娘急得心火旺。
“听没听见我说话?你叫什么名字?”
“老伯”终于有动作了,他指指嗓子,“呜呜”两声。
刘大娘:“……”
忘记了,他说不了话。
刘大娘火气蹭蹭往上冒,“说不了你不会写字吗?嗯?”
他还真不会。
不过他还没动作,刘大娘就看开了一般。
她闭了闭眼,“急昏头了,就算你会写,我也不认字。这样,我问你问题,你只需要点头或者摇头。听懂了没?”
“老伯”点头。
经过一番艰难询问,刘大娘的心越发沉重。
“老伯”来自城东,孑然一身,属于死了都没人发现没人收尸那一种。
怎么来到这里的,不知道。
噩梦一般的“拆解”之后,他就在这里了。
以前那个人怎么样了,去哪儿了,不知道。
谁弄的就更不知道了。
不知道不知道。
这也不知道那也不知道。
刘大娘问得一肚子火,扒下他的衣领,看了看他手臂上新刺的刺青,给他做好饭,回家去了。
春天走远,夏日到来。
每隔一个月,“老伯”的皮囊下都会换一个人。
刘大娘由起初的惊恐逐渐麻木。
她不敢来得太频繁,怕暗处有眼睛盯着这里。
前两次她的反应直白地告诉那双看不见的“眼睛”:我撞破了这里的秘密。
尽管如今她依旧全须全尾,但依旧不敢掉以轻心。
刘大娘装作什么都不知道的样子,半个月来一次这里,接着“送关怀”的名义,悄声打探“老伯”的事迹。
依旧是左一个“不知道”,右一个“不清楚”。
三个月过去,刘大娘没有得到任何有效信息。
六月三十,刘大娘照例来到刘臻亦家。
打开门,不出意料的,“刘臻亦”的名字之下,又换了人。
她夸张地打了招呼,“怎么回事?是彻底瞎了吗?装看不见我?小心我给你饭菜里下毒!”
刘大娘熟练地进了厨房,朝屋外大声喊道:“给你改善伙食来了!还不过来帮忙!”
老伯明显心不甘情不愿地撑着身体进入厨房,刘大娘骂骂咧咧地揣上门,“走这么慢!饿死你得了!给我递柴火。快点快点!我一会儿还有事呢!”
刘大娘扔进灶台几节柴火,干柴噼里啪啦作响,炊烟缓缓升起。
从水缸里舀两瓢水,刘大娘蹲在老伯身边洗菜。
水发出夸张的声响,刘大娘压低声音道:“我知道你换人了,不用管我怎么知道的,我问你几个问题,你只管点头或者摇头就行。”
老伯明显愣了愣,紧接着刘大娘道:“知道自己怎么来的吗?”
老伯没有动作,刘大娘“啧”一声,气声中透着愤怒,“点头!或者摇头!”
老伯迟疑地点了点头。
“啧,还是不知道。”刘大娘恨铁不成钢,“下一个问题……等等。”
刘大娘睁大眼睛,不可思议地看着老伯,“你刚刚……是点头了?”
老伯又点了点头。
刘大娘洗菜的手顿住,她张了张嘴,很长时间后才找回自己的声音,“谁把你弄成这样的?知道名字或长相吗?”
老伯点了点头。
刘大娘目眦欲裂。
她沾水的手猛地拉下老伯的衣领。
这人的左肩上,没有刺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