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走了
【花辞
【我能帮你见她
【只需要一点点代价】
回时浮毫无眼色,坚持不懈地游说它没头没尾一看就是诈骗的交易。
它正要变化文字,只听扑通一声——
花辞跪倒在地。
回时浮:“……”
没人看它自然说再多也没用,回时浮玩了玩相思的尾巴尖,嗖地消失了。
天将要蒙蒙亮,相思吃饱喝足回来,睡意来袭,钻进花辞弓着的身体形成的避风港里睡觉。
他的身体在发抖,可相思并不觉得这会打扰他的好眠。
相思谨记江浸月的交代,找到花辞冰凉的手,嫌弃又乖巧地让它们贴着自己的肚皮。
————
回时浮的游说持续了很久,它一点也不觉得自己烦人,翻来覆去倒豆子一样,证明自己的能力,盛邀花辞入股。
花辞安静地看它表演,在下一个寒风侵袭的季节,抱着相思轻启薄唇:
“你好烦。”
回时浮絮絮叨叨变化的字忽然顿住,不敢相信花辞居然和它说话了。
一人一光点对视良久,回时浮磕磕巴巴形成几个字:
【你
【原来你
【会说话啊】
花辞:“……”
花辞声音中充满疲惫,“你说的,我会考虑。”
————
又一年大雪时节,花辞站在岐岚山某个山头看怀思江奔腾不息。
回时浮依旧持之以恒地跟在花辞身边,无时无刻不在变化字迹。
自从花辞对它说,他们的交易他会考虑后,花辞和它的交流次数直线上升,大大激励了回时浮。
虽然花辞每次要么讥讽它,要么说他很想念她。
后者占大多数。
和他们的交易内容一点也不沾边。
“她”是谁,回时浮心知肚明。
但它并不会透露关于“她”的半点消息。
冬天的风,尤其是冬天的山风,刀片一样,刮的人脸生疼。
花辞好像无知无觉,安静地看着江水。
这些年花辞总是这样,好像持续疼痛能提醒他在活着一样。
但活着的,只是□□。
若是在从前,光点这个没眼色的二愣子,就算花辞对它再横眉冷对冷言冷语冷若似冰霜,它都会阳光开朗没脸没皮地活跃讲话。
但今天它那离家出走八百年的眼色短暂地回家了。
回时浮肉眼可见地充满犹豫谨慎。
【花辞
【你在哭鼻子吗】
回时浮罕见安静,等待着花辞的回答。
等的时间太久,回答没等到,倒是给它那短暂休整的眼色等走了。
【诶呀呀
【聊会儿天嘛花辞
【吹风多冷啊
【相思看起来困了
【我们带他去玩吧
【好不好呀好不好
【走吧走吧走吧】
小猫咪看不懂文字,乖乖缩成一团当暖手猫。
回时浮的文字快速变化,絮絮叨叨个不停。
明明没有实体,也发不出声音,但能很直观地看出,它是个名副其实的话痨。
花辞平时会皮笑肉不笑地讽刺几句,但他今天很沉默。
回时浮依旧停不下来,打算第无数次推进它的游说计划。
第一个字刚浮现出来,就被花辞打断。
“她说,怀思江回流向大海,那里很美。
“她带和朱走了,不知道她们现在开不开心。”
回时浮:“……?”
【啊】
回时浮想说那里的确很美,想说她是自己走的,没带和朱。
但它就乐意看花辞狼狈模样,于是什么也没说。
“她以前说,想在江边建一间屋子。”
回时浮:“……?”
【啊】字变亮了些。
“她说江夫人总是不停地写同一句话,她不知道什么意思。”花辞喃喃道。
【什么话】
回时浮问。
花辞一如既往地没搭理它,自顾自说着:“江夫人说,因为她回不去家了,所以时刻提醒自己,不能忘记。”
“怀思江……取‘怀念家乡,思念故土’之意。”
怀思江发源于现世人们已知的最高的、最辽阔的山脉。
那座山在遥远的西方北,据说,那里终年飘雪,气候严寒,环境恶劣,交通不便。
那里的人们大多终其一生都不会走出家乡,而一些走出家乡的人,有生之年也很难再回到故土。
因此,怀思江在其发源地有一个长且拗口的名字,意为“渴望回到故土的游子”,也是它广为流传的名字——“怀思”的来源。
除了当地的一些老年人,提到怀思江时,基本上都以这个简短的名字为代称。
怀思江从最高的山脉奔腾而下,一日千里,万古不息地流向远方。
小时候江浸月不懂,既然家一直在那儿,为何还有回不去的道理。
长大之后,她明白了。
无论从何处乘舟顺江而下,能到达万千座城,看到亿万风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