邱姵芬跟着起身:“娘,要不再给牛婶拿几个鸡蛋。”
“不成,楠儿近日身子弱,得留着给他补补身子。”
说着,王老太舍不得,直接推开儿媳递来的鸡蛋,揣着满腔心思,不顾身后的呼喊,走出油棚。
可这一走出来吧,王老太更不自在了。
总觉得路上的人都知道她与牛氏吵过架,等着看她笑话。
她顶着张火辣辣的脸,好不容易走到牛氏跟前,路上明明打好的腹稿,脱口变成:“呐,蓑衣。”
牛氏抬眼看了她一眼,偏过头不接:“做什么,我家可要不起你这蓑衣。”
王老太努努嘴:“一件蓑衣而已,你拿去罢。”
“呵,我家可不缺你这件蓑衣,有事说事,少搁这黄鼠狼给鸡拜年。”牛氏翻了个白眼,心想,鬼知道这死老婆子安没安好心。
“牛杏花,你这人怎么油盐不进啊。我好心给你拿件蓑衣,你怎么又骂上人了。”王老太也按不住火了。
“怎么着,就许你们家坑人,不许别人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啊。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一件破蓑衣就想把我打发了?绝不可能,这事不可能就这么完了,我跟你讲。”
牛氏哼了一声,扭头时,狠狠地剜了孟如溪一眼,像是在说看看,都是你惹来的人。
孟如溪默默偏头,假装没看到她的眼神,继续捡柴。
被撂在一边的王老太咬着牙关,气得满脸通红。
心想:死婆子,真是得理不饶人。
这事若是过不去了,那便不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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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件蓑衣到底是没送出去。
王老太气冲冲走到一半,碰着提着东西赶来的邱姵芬。
她直接将蓑衣推到儿媳怀里:“我就说那老婆子不可理喻,送什么送,不许去,今儿我就把话放这里了,若谁去,便是跟我过不去!”
邱姵芬心底无奈,又没法发作,只能耐着性子先将婆婆哄住,婆媳俩均打道回府。
而牛氏这边根本没空生气,听到孟彦章说也要搭庇护所,赶忙领着他去陈家借石斧,回来又不歇气地指挥王桂兰用树枝编东西,顺便打发姐仨去搓草绳。
搓到第五根,孟如溪实在搓的手心都勒出印,小手直发抖,她刚想说来歇歇,牛氏就盯住她了,那小眼神跟刀似的,投射过来。
孟如溪眼珠转了转,对着她奶直瞅回去:“奶,这绳差不多够爹使了,要不我先给他们送去吧。”
趁着老太还没反应过来,她抱起地上的草绳,把剩余的放孟如芸怀里,还去拿了个水囊,塞到孟如槿手里,说:“爹肯定也渴了,我们顺便给他送点水,您先搓着,我们去去就来哈。”
说完,她赶紧拽起姐妹们,转身跑进雨林。
牛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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树林里。
陈家大儿子陈业卿,一听孟彦章要搭庇护所,忙说来帮忙。
他少时在外游学过,善手工,这躲雨搭庇护所,心里头大有章成。
比如他家搭的庇护所,不是普通的锥状,而是一种类似于房顶的倾斜状。搭出来的效果,不仅结实能避风雨,而且空间极大,至少能容纳十余人。
正巧孟彦章对此是一窍不通,自是不胜感激。
两人提着石斧往前边走,寻找着便于砍伐的圆木,要搭倾斜状的庇护所,首先要砍十来根粗细长度相同的圆木,还要找些柔韧细小的树枝,编在外面,以避风雨。
选中树后,孟彦章扬着石斧哐哐一顿砍,震得手掌发麻。
声音挺大,架势也足,就是效果不太理想,砍到现在,树桩就掉了些皮屑,毫无动静。
陈业卿接过石斧做示范:“孟兄,只需沿着树木的侧面,斜向砍伐,这边切出口后,再绕至对面,砍出相同角度即可。”
只见,陈业卿哐哐几下,在树干上凿出两道对称的口子,接着,他放下石斧,仰头确认了下树干偏斜的角度,顺势将树往该方向用力一推,砰地一声,树木倒下。
孟彦章止不住佩服,拱手:“陈兄真是见多识广,能力不凡。”
“哪里哪里,都是些雕虫小技罢了。”
陈业卿挠着后脑勺,略为腼腆地笑了笑。
两人没怎么打过交道,话都不多,但干起活来倒是分外默契,掌握要道后,孟彦章抡斧砍树,陈业卿抱树推木,这惊人的效率引来好几个不得要法的男子,赶来请教经验。
人多力量大,几人就地商量一通。
索性选择合作,一同砍树搬木,再挨家搭庇护所。
于是,力大的挥斧伐木,瘦弱的背树枝捡树叶。
等砍到足够的圆木,陈业卿又去砍了些藤蔓过来,教他们如何绑木,如何扛木最省力。别说,这些小技巧真的极其好使,能省不少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