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下来,如同一件被人褪去的衣物。
被丢弃在地上,毫无生机。
邪祟从万锦绣的身体中钻了出来。
褪去掩藏的邪祟长了一副可怕的模样,脸上的鼻子眼睛全部挤在一块,嘴巴仿佛移位长在了肚皮上,四肢蜷缩,像是被烈火炙烤过。
明月枝在看清的那一瞬间,顿时瞪大了眼睛,迅速拉着江寻舟往身后一退。
她迟疑地辨认道:“这…是鬼饕餮。”
虽然已是面目全非的样子,但是明月枝还是从她的长满四肢的特殊鳞片,脖颈处的鬃毛以及头上的断角判断出这邪祟在生前是一只饕餮。
在死后成了一只鬼饕餮。
竟然是鬼饕餮。
鬼饕餮是饕餮兽被斩杀生出怨气结成的邪祟。
饕餮本就是凶兽,鬼饕餮更加善斗好斗。
明月枝心知料算有误,她本来以为只是普通的邪祟,最多不会超过相当于修士筑基巅峰的修为,她有师父给她的法器,又有江寻舟在旁助阵,总能从这邪祟身上撕下骨肉来。
却不料这是一只鬼饕餮,这下可是麻烦了。
这只鬼饕餮看起来虽然只是与筑基巅峰修士的修为相当,但饕餮生来力大无比,未成年时便可击杀比之体型大一倍的其他成年凶兽。
对修仙界来说,每一个大境界之间都是极其难以逾越的鸿沟。
但对饕餮来说却不是。
他们□□上的强悍与精神中对于战斗对于血腥的崇尚不是常人可以企及的。
越血腥对他们来说便越刺激,越兴奋。
强大的好战精神与坚不可摧的身躯足以抹平在修士看来难以逾越的境界鸿沟,这是从暴戾血腥里生出的灵魂。
看着鬼饕餮突然暴涨的凶性,明月枝估摸这鬼饕餮至少已经有了相当于金丹中期修士的实力。
如果彻底惹怒了它,估计还能爆发出更高的实力。
毕竟凶兽越战越勇,除非有绝对的实力将其斩杀。
明月枝低声啐了一句,惹得身旁之人频频望向她。
“别看了,我们打不过。”鬼饕餮完全可以将他们各个击破,然后生吞了他们。
“所以?”黑色帷帽之下冒出一句话,似乎还没搞清楚状况。
明月枝差点忍不住翻了个白眼,她怎么觉得她找的这个伙计反应比常人慢了三拍。但是人是她带出来的,肯定要安然无恙地带回去。
只好抓着他的手腕解释道:“所以我们要跑了。”
“抓紧我。”明月枝再次祭出了飞毯,准备逃之夭夭。
她得回去传信给玄微宗,白水城有一只鬼饕餮潜伏多年。
但是一息过后,明月枝发现当时她在凌波阁上所担心的事情成真了。
她与江寻舟非但没有逃出池府,反倒直接送羊入虎口。
——更近了。
站在他们对角线上的鬼饕餮捂着腹部的嘴大笑了起来,仿佛在嘲笑他们的自投罗网。
“为什么不再试一试?”江寻舟雌雄莫辨的声线有些锐利,语调却不带丝毫波澜,甚至有种不谙世事的天真,仿佛刚出茅庐察觉不到危险的牛犊。
明月枝看着捂着腹部笑得不成样子的鬼饕餮,心凉了半截,轻声道:“只有最后一次了。”
明月枝在这一刻再一次清晰地意识到,如果沧渊会给修士的倒霉程度排名,她一定能在顶级倒霉蛋里占据一席之地。
上一辈子的人生过得像一个被搅得稀碎的烂鸡蛋。
这辈子第一次独自下山就看走了眼,百年难得一遇的鬼饕餮也能被她撞上。
她这是什么样的好运气,明月枝忍不住磨了磨自己的后槽牙。
但现在不是想这个的时候,明月枝下定了决心。
在江寻舟耳边说了一句话,便抓起流光往前冲。
她是肯定要受伤的,所以她在计算怎样才能让她受伤受得最值得。
能够在目前的场面里将他们这一方的利益最大化。
飞毯还有最后一次机会,她不敢相信自己的运气。
鬼饕餮看着掠风夺势而来的人,故意变幻了好几次位置,仿佛在逗着明月枝玩猫捉老鼠的游戏。
初出茅庐的小女修真是艺胆包天。
她只是在凡人的皮囊里无法发出最大的优势罢了。
这小女修还真以为她不敌呢。
真是可爱的小点心。
漂亮的小衣裳。
穿上明月枝,她就不用再担心自己与人相斗时无法发挥出最大的实力了。
还可以吃掉她的魂魄,实在是香得狠。
馋死她了。
鬼饕餮咽了咽口水,看着迎面而来的明月枝,瞬间凶性暴涨张着嘴扑了上去。
明月枝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她盯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