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知栀清晰得感受着他身上传来的暖意将她的皮肤灼热,双颊飞霞,身子也无端燥热起来。
耳边除了呼啸的风声便是男人清晰有力的心跳声。
山路难行,陆淮书却走得分外平稳,徐知栀在他怀中并未感到半分颠簸,走了没多远,徐知栀便隐隐听见陆淮书沉闷的喘息声,她不知想到了什么,满脸羞赧得将一张通红的小脸埋进男人的臂弯。
二人之间的气氛微妙中又夹杂着几分难以言说的暧昧旖旎。
陆淮书低头看向怀中人,问道:“前几日,你在和谁置气?”
徐知栀:“?”
她僵硬了一瞬,不知该如何回答,也不敢看他。
她总不能说在和他置气吧……
离京那日,她将话说的那样决绝,扬言二人殊途,后会无期,结果他不仅暗中为她铺路,还舍身救她,到头来还要忍受她的无端怨气。
抛去前事不言,这事确实是徐知栀做的不仗义了……
陆淮书不自觉紧张起来,死死盯着怀中人,却始终等不到一个回应。
他想起那日她满眼厌恶得看着他,说:“你不配说爱。”
果然,她还是不肯原谅他吗?
想到此,陆淮书自嘲得轻笑一声。
风好凉,气氛好尴尬,空气好安静……
徐知栀埋头不敢看他,却似乎听到了他冷笑了一声。
只是短暂的一瞬,徐知栀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陆淮书见她不肯回答,便不再执意追问,若无其事,步履从容地将走下山,走至马车前,候在一旁的修竹很是识趣地将布帘掀开,以便于陆淮书将徐知栀放入马车之中。
透过布帘的罅隙,徐知栀看了一眼修竹,只那一眼,便让她觉得有些眼熟,却想不起在何处见过。
陆淮书一松手,徐知栀便钻入车中,窝在角落里坐着。
陆淮书注意到他的举动,顿时感到无比心寒。
她果真厌他。
陆淮书紧随其后上车,坐在她身畔。
待二人坐稳,修竹便驾驶马车,驶向客栈。
这马车内部狭窄,即便徐知栀有意将自己隐藏在角落里,也只是坐在陆淮书身畔罢了,陆淮书长臂一伸,便将人掳了过来,徐知栀不甘受制,挣脱桎梏便要缩回原地,只听见陆淮书冷冷道:“坐好。”
徐知栀像是被揪住脖颈的兔子一般顿时不敢动弹。
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今日的陆淮书有点怪怪的。
他眼中总有一股莫名其妙却让徐知栀感觉到危险的侵略性,吓得她丝毫不敢抬眼与他对视。
陆淮书全然未曾注意到她心中莫名的猜想与顾忌,他将车上干爽的披风递到徐知栀面前:“穿上。”
徐知栀的目光在披风上停留一瞬,然后连连摇头,“不穿。”
她觉得这样有点太过于暧昧了。
她应该庆幸,陆淮书不通读心术,不知晓此刻在她心中上演的戏码。
诚然,陆淮书对于徐知栀莫名的抵触感到意外,不曾想她已经厌他至极,即便冻得瑟瑟发抖,也不愿委身穿他的披风。
陆淮书忍不住问道:“你在与我置气?”
徐知栀:怎么又问这个?
陆淮书手里拿着她不愿意接的披风,低头看到她躲闪的神色,心脏仿佛被针扎了一下。
她果真厌他。
徐知栀几欲钻地缝,见逃不过,便迂回拿眼角去打量他的神色,谁知他紧皱眉头,面色晦暗,吓得徐知栀赶忙低头。
难怪世人时常将三从四德挂在口边,她不过是几句话未曾搭理他,他竟记仇至斯,连连逼问。
世道不公!
但她就是见不公不允干对抗!若是今日这话题势必躲不过去,倒不如趁早说清楚!
徐知栀心一横,咬牙抬头与陆淮书对视,面上看着气势汹汹,实则心虚得紧。
她眼中蹭蹭燃烧的火苗将陆淮书眸中的寒冰融化,她一字一句道:“对!我就是在与你置气!如何?”
陆淮书眸色一动,胸口酸酸涨涨得难受极了,似乎是不敢接受真相,但他还是问道:“你为何还不消气?”
徐知栀:“?”
此刻,她才发觉陆淮书眼中似乎蕴藏了几分委屈与辛酸,她才后知后觉,他许是怕她还未消气,这才不敢以真实身份出现在她面前。
徐知栀心里五味陈杂,对上他痛心疾首的目光,有几分无措。
他好像要碎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