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全失去了意识。
…… ……
不知道过了多久,有细细碎碎的声响将她吵醒。
咔哧,咔哧。
宴清费力地扯开眼皮,模糊的视线里看不清任何东西。头很晕,提不起力气,脸上凉凉的,她下意识伸手一摸,暗红色,很湿润,铁锈味……血。她流血了。
最开始并没有任何感觉,只是慢慢的,等到视线变得清晰,身体逐渐苏醒,那种四面八方传来的疼痛几乎立刻淹没了她——她这才发现自己大腿以下被压在了一整块防盗门下,完全动弹不得,腿和脚失去了所有知觉,她甚至不能确定它们还在不在,只有上半身还能动,但这根本无济于事!
后脑勺传来阵阵刺痛,应该是有伤口,她不敢去摸,只感觉到有丝丝温热的液体流进衣服领子里,后背一片都是濡湿的凉意。脸上肩膀上随处一摸都泛着疼。目之所及最严重的应该是左上臂的一道撕裂伤,直接划开了一条大约半厘米深五厘米长的口子,伤口处皮开肉绽不停往外渗血……身上每一寸都剧痛无比,以至于她一时间分辨不出来还有哪里受了伤。
还好楼塌下来的时候,她正站在角落,砸下来的地方形成了一个三角区,幸运没直接砸到头。不幸的是她被邻居的防盗门压得死死的,完全挣脱不了,除了等待救援一点办法都没有。
宴清大口大口呼着气,伤痛让她忍不住发出带着哭腔的低喘。面对这种强度的“地震”灾难,面对这样的困境,她从喉咙里挣出来的第一个字眼却是——
“妈!——妈妈!”
她拼命地嘶声呼喊,从声带到腹腔整一片都扯得生疼,但她不敢停。她不知道除了呼救该怎么办,手机也找不到了,身上大大小小都是伤口,还在流血。眼前一阵黑一阵模糊,头晕想吐的感觉越来越明显,昏暗死寂的环境放大了疼痛和恐惧。最绝望无助的时候,人总是会想到那同一个词汇。
“妈——妈你在哪儿——妈妈救救我……呜……妈,妈,宁宁……”
每次用力出声,脑子里就一阵尖锐的疼痛。尤其是得不到回应的时候,这种疼好像就变得愈发剧烈难忍了。她想哭,就算心里再怎么试图镇定地告诉自己要节省力气,可是眼泪就是不争气地涌了出来。她觉得好累又好痛,很困,睁不开眼睛,很想睡过去,声音渐渐低弱,但心里那个没有问题的答案让她就是坚持着睁大眼睛,咬着牙,喊不出声音,就摸索找来身边一块碎掉的石头,缓了片刻积攒力气,然后一下一下,用力敲击地面——
咚。咚。咚。
沉闷的声响带着震动四散而去。
咚!咚!咚!
胳膊已经酸疼得抬不起来,掌心好像也磨破了,但是没关系,休息一会儿,喘口气,继续往地上砸。
咚!咚——
啪——
耳朵捕捉到细微的声响。宴清一顿,立刻抬起头,眼睛紧盯着传来声音的方向。
哗啦啦。有零碎的灰尘砂砾从那边掉落,隐隐约约的光线从头顶漏了下来。
宴清心里一喜,立刻撑起上半身,竭力往那边看去,“是妈妈吗?你还好吗?受伤了吗?”
“……”
没有人回应。
但听到她的声音后,哗啦啦的声音却变得更快,更粗鲁了。
宴清的笑容慢慢凝固。
最初她以为是妈妈或者其他幸存者听见了声音赶来救她。但很快她就发现不对劲。
除了砖石碎片被扒拉滚落的声响,她还听到了一种很低沉的,很粗的喘气声……仿佛是从风箱里拉出来的,还带着呼哧呼哧破败而急促的喉音。
——不对,不是江女士!甚至不像个活人。
宴清浑身绷得死紧,无声裹住她的恐惧来得莫名又汹涌,她甚至忍不住试图往后缩了缩,只是依然被压得动弹不得。她又闻到了那种奇怪的,熟悉而恶心的,仿佛稻草发酵后腥甜到朽烂的味道,随之而涌起的是皮肤犹如针刺一般的疼痛感,甚至一度盖过了伤口的存在。
什、什么东西——
哗啦,哗啦。
随着掩盖的碎石被拨开,背光下隐隐约约露出一张脸庞。
在宴清看清楚的第一刻,她就呆住了。
那是多么可怕的一张脸……甚至已经认不清五官,第一眼就看到惨白的皮肤上无数密密麻麻的脓疱,像活了一样不停鼓动,透过泛着血丝的黏膜可以看到里面蠕动的像线形虫一样的活体。那仿佛眼皮部位的组织已经完全烂掉了,只留下两个圆圆的空洞的眼眶,糊着粘稠液体的眼球上都爬满了细细长长的虫子,就这么盯着她,喉咙里发出兽类般兴奋而低沉的喘气声。
——她千猜万猜,也绝不会想到能在现实中看到这样一张脸,就像最可怕的噩梦活生生浮现在眼前,比任何惊悚电影都要来得真实恶心。
眼见她被压在门下不能动,这个连人都称不上的怪物似乎更亢奋了,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