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哥商语迟打电话来时月买茶刚蹿到一条人烟罕至的小道上。
高级小区的绿化做得好,纵是隆冬三月也有足够遮挡她身形的灌木丛旺盛绿着。
被电话铃吓了跳,她犹豫了好一会儿才接起,“怎么了哥?”她压低声音问。
商语迟嘘寒问暖了一堆废话。
耐心听着,月买茶绕到远离自家司机停着的那个门,四处望望,看见一辆低调的黑色奥迪,她松了口气,走上前去。
拉了车门坐进后座,她继续压低着声音跟商语迟说:“哥我帮朋友看孩子呢,回家了再跟你聊。”
商语迟轻轻笑了笑,“你真的打算回家吗?”
月买茶一听一愣,手立刻往铂金包里摸去,但一支更大的枪抢先一步顶上了她的太阳穴。
“也太没安全意识了。”她听见持枪者用一种上了年纪的声音说。
月买茶闭了闭眼,“哥,你的人?”
商语迟还没回话,她手机就被夺了,“语少,是我。”
“二爷跟你俩兄弟起了龃龉,要送他们下大狱,老爷子让我请小姐上慈山去劝劝。”
“都是一家人,何必赶尽杀绝。”
月买茶乐了,握紧包里的枪,她抬高声音喊:“一家人你拿枪顶我太阳穴啊。”
枪没有因为这话离开月买茶的太阳穴,但那镶着矢车菊蓝宝石的iPhone却归回到她的耳旁。
男人的呼吸沉重,月买茶冷冷开口:“哥你是要做叛徒吗?”
商语迟沉默许久,“茶茶,就当去走亲戚。”
“乖,晚点舅舅会去接你。”
月买茶笑了,甜甜的笑挂在脸上,她点头说好:“你们官场的事我没兴趣,只是以后闹了矛盾别问我要跟谁就行。”
“午安,哥哥。”
没等商语迟回答,她直接挂断电话。朝后备箱扔去手机,擦着枪口转头,她一掰持枪者手腕,握了他的手给自己的老旧iPhone去上三枪。
蓝宝石脆生生炸了一地碎屑,像碾碎一丛矢车菊,尿骚味自其间漫开来,月买茶交叠双腿,端正坐姿,女王一样扬起下巴:
“废物。”
*
小楼朴素,米色棉布干净柔软地铺满所有坐具,梅花香从粗瓷的孔里漫开,一派轻松田园风。
被引着坐到正对木窗的长沙发上坐下,月买茶遭了成年之后的第一次冷落。
好在她自有打发时间的法子。悠然起身,她赏起挂满客厅的出自非名家手的字画。
“真不好意思。”
拨碎一个花瓶,她踩碾着撒了一地的梅,扬着下巴对保姆打扮的人表示歉意。
保姆憨厚笑笑,转身飞奔而去。
片刻后,空荡长几上摆满了果盘零食,制服打扮的男人迈着长腿匆匆赶到,递给月买茶一个iPad。
除了大小外观,iPad里头的数据软件与月买茶手机里的一模一样。
眉眼平静接过iPad,月买茶问制服男人,“我来时用枪顶我的那男的是谁?”
制服男人笑笑:“言叔帮老爷子处理事情去了,处理完毕他自会过来。”
月买茶浅浅笑了下,收回打量制服男人的视线,挑了篇最不想看的paper看起。
作者名还没看完,她好不容易压下的气就被工作时间里来往匆匆的人给挑起。
拍了iPad在桌上,她掏枪顶住保姆的头,让她给她安排车去机场。
保姆憨憨一笑,掰了她的手,夺过枪,十分不好意思地笑:“解小姐,夏洲禁枪,慈山也不能免,您多担待。”
“至于出国,听说您的护照还在安全局扣着。等发下来了,我立刻给您安排车。”
月买茶气得要死。
“齐燕华呢?”
“二爷还在忙事,等他来了,您就能走了。”
月买茶一顿,想到昨夜齐燕华说的“我就你一个把柄”,她抬手摁住跳跃的太阳穴:“你家老爷子谁?叶詹和陆子丰跟你家老爷子是什么关系?”
保姆微微一笑:“自有言叔告诉您。”
“……”月买茶用力闭了下眼,朝保姆歉然一笑,“烦您替我转告老爷子,我气血旺,坐不住,得靠运动打发时间。”
“请他多担待。”
话出口,她一扫长几上摆的果盘零食,乘势起身,以礼仪师培养出的翩然轻巧姿态绕过一个又一个上前阻拦的人,搬起瓷器梅花就砸。
一路砸到紧闭的书房门前,她握住门把手,朝保姆扬下巴:“你进去替我请辞还是我自己来。”
“老先生,我月买茶一个孤儿,做不了任何人的把柄,您拘着我,没用。”她大喊。
保姆耳侧的蓝牙耳机亮了亮,下一刻,她微微笑道:“老爷子叫我转告您,隐岛风大,您要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