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拿衣袖轻轻擦擦姜雨芫的嘴角。
姜雨芫颇为尴尬:“银牙,你不用这样,我不是小孩子。”
银牙直勾勾地盯着姜雨芫,眼里的柔情快要溢出来:“对,雨芫已经长大了,这么多时日未见,你更像个大人了。”
姜雨芫从他眼里看到绵绵的情丝,一缕又一缕缠绕在自己身上,牢牢捆住她。姜雨芫努力地把那些情丝从身上拉扯开,可是好像每扯开一根,就有两根又缠了上来,扯不尽也缠不完,快要把她完全包裹。
银牙又拿衣袖来擦姜雨芫的嘴角,那轻柔确如娘亲曾经给予的温暖,可越是这样,姜雨芫越不敢贪恋这种若即若离若有若无的暖意,对她来说,失去太容易,却是不可承受的沉重,她坚定地清醒地在心中划了一道界线,界线里是坚守,银牙在界线之外,所以,她往后移了移,要避开银牙的擦拭,口中找些话化解这尴尬:“虽然我不记得发生了什么,也不知为何会来到这里,但是能确定我一定受了伤,你是带我来治伤的对不对?”
姜雨芫悄无声息的疏离让银牙立刻明白了她的心意,他的笑在脸上僵了片刻,收回衣袖,向姜雨芫解释:“你的确受伤了,雨芫,是暗地的一个妖魔趁齐安不在误闯进东鱼谷,用煞气伤了你,我这才带你到...到这里来治伤。”
银牙的话里隐瞒了两件事,一件是他没有说出温惠的名字,既然姜雨芫什么都不记得,何必告诉她给她平添烦恼,比起受伤来,温惠对她的伤害会更教她心伤,不知道总比知道的好。一件是他没有说出这里就是北夷的王宫,那个发号施令践踏她的故土的少帝方才还来看过她,若是教她知道,她怎肯背负着血海深仇服用雪枯草。
姜雨芫对银牙的话深信不疑,疏离归疏离,信任归信任,她急切地问:“暗地的妖魔竟然闯进了东鱼谷,还有弟子受伤吗?”
银牙微微笑:“恰好我赶到东鱼谷,把那个妖魔赶走了,她去得急,只伤了你一人,东鱼谷的弟子都无恙。”
说到此处,加了句解释:“我这次去东鱼谷可不是硬闯,是得了齐安的准许,且齐安书信一封,让你陪我游玩几日。”
姜雨芫听银牙这么说才放心了:“是大师兄让你来东鱼谷的,你一定见过大师兄和阡陌了,他们现在何处?还好吗?”
“他们好得很。”银牙答道:“尤其是你那只小狐狸,近来被养得愈加强装了,倒是你,要赶快喝光这盅汤,不然就凉了。”
姜雨芫听着银牙的话,心情舒畅,嘴角上扬,拿起汤勺接连喝了好几口,直到把一盅汤都喝完。
银牙抬手摸摸她的头,接过姜雨芫手里的汤盅,起身把汤盅放到桌子上。一转身就见姜雨芫正挪动双腿准备下床,赶紧退回去,拿起鞋子要给姜雨芫穿上。
姜雨芫刚要缩回脚,银牙已握住她一只足腕,将鞋子套在姜雨芫脚上。那一瞬间,姜雨芫突然觉得双脚好像麻木了,不能动一动,只好由得银牙给她穿上鞋子。
她低首瞧着银牙在系鞋带,这双鞋已不是她从东鱼谷穿来的那双,而是由皮毛制成,里面是又厚又暖的绒毛,外面用彩线绣着好看的纹路,每只鞋子上都缀着两根带子,系上后会更保暖。
系鞋带的片刻安静,姜雨芫好像听到了自己的心跳,一下一下,似乎有什么在冲撞她心里的那道防线。
她迫切地要说些什么,来缓解内心的凌乱:“银牙,上回去东鱼谷的路上也是我受了伤,你带我到东封城治伤,总是我欠你的恩情。”
银牙抬起头来,那双凤眼里荡漾着两湾甘泉:“你不欠我什么,都是我心之所愿,倘若你要这么觉得,就应齐安所托陪我游玩几日,就不欠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