莫离浑身是血,像一块破布一样倒在杂草堆上,琵琶骨蝴蝶谷上的锁链并未被取下,他只能侧躺在冰冷的地上,身上数不清的伤口,有的还在渗血,有的血迹已经干涸,地上被他流出的血染红了一大片。他头发蓬乱,发丝混着泥土和冷汗粘在脸上。眉头紧皱,脸色如死人般惨白,嘴唇干裂,张着嘴呼吸,却仍是很难喘上一口气,他似乎是肺腑疼痛,一只手紧紧抓着胸口的衣料,时不时呛咳出血沫。
夜阑抹了把眼泪,犹豫着要不要叫醒他,他却缓缓的睁开了眼睛。
刚醒来时,双眼混沌无神,充满了迷离痛苦,目光艰难聚焦,好不容易理解了现状后,他尝试撑起身子,可刚抬起一点就会脱力的倒下,如此重复了好几次终于勉强成功,他好像要寻找什么,奈何过于虚弱,还没站起来就重重摔在了地上,又咳了一口血,内腑绞痛,他只得蜷缩起身体咬紧牙关等待疼痛减轻。
她哽咽着唤他,“莫离……”
听到她的声音,他似是溺水时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眼睛都亮了一些,赶忙回道:“阑儿!咳咳咳咳咳——”
他的声音沙哑难听,不成语调,刚说两个字就捂紧胸口咳成一团。
“我在这!你别担心,我就在对面。”
夜阑试着将自己的手指伸入洞口,摇晃着,“看到了吗?”
莫离努力聚焦视线,终于看到了洞口处晃着的手指,他用尽全身力气一点点挪到了洞口旁边。
夜阑感到颤抖的,冷的像冰一样的手指在慢慢的抚摸自己的手指。
他咳喘着艰难道:“咳咳……你有没有事……”
“我没事!你放心!”
“唔咳咳!”
听他咳得辛苦,夜阑关切道:“你很难受吗?”
他赶忙止住咳嗽,喘了喘气攒了些力气道:“没事的……”
“骗人!”
他刚流产不久身体还未恢复,就拼命护着她逃离,本就受伤还被用了重刑,怎可能没事?
她内疚道:“莫离……对不起……”
“嗯?”他觉得意识慢慢远离,只能用身上的痛苦强撑清醒。
“如果我当时没有阻止你杀萧泽允……咱们也不会被抓住,你也不会被折磨成这样……”她的眼泪簌簌往下掉。
良久没有声音,夜阑以为他又晕过去了,赶忙叫他,“莫离?”
对面终于有了回应,“不是……你的错……”
“就是我的错,我真是傻,明知道他背叛了我,怎么到现在还对他……我该死!”她竟狠狠扇了自己一个耳光。
“阑儿不要!咳咳咳咳咳咳……”
莫离猛的爆发出一阵咳嗽,他咳得撕心裂肺,几乎要把肺管都咳出来。
“莫离?!你没事吧?!”
他费力止住了咳嗽,慢慢抚着胸口道:“不怪你……就算当时你没有拦着,咱们也很难逃掉的……”
“可是……”
“……”
刚才的咳嗽耗尽了他仅剩的力气,他很快又陷入了昏迷。
听对面没有动静了,夜阑赶紧喊他,“莫离?你还在吗?”
对面没有应答,微弱的呼吸声若有若无,她有些慌,可就在这时,她感到自己的指节被轻轻抚摸了一下,似是在安慰她。
——即使是在昏迷中,他也不忍心她担惊受怕。
那一夜,很短,又很漫长。
夜阑无法入眠,听着对面微弱的呼吸声,想象着莫离就在身边。
时不时轻唤他的名字,他也会轻碰她的手指回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