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凉如水,洗漱完毕,两人依偎在床上,享受着难得的幸福时光。
夜阑先开口问道:“莫离……这段日子,你是怎么过的?怎么受了那么重的伤?”
他愣怔了一下,抚着她的发丝,垂眼道:“其实……也没什么……”
她不依不饶:“我想知道嘛,只要是你的事,我都想知道!”
他拗不过她,只好从夜闯皇宫开始说起……
她听得胆战心惊,莫离,就是在如此九死一生的情境下,硬生生地把她从萧泽允那里夺回来的吗……
她抱着他的胳膊紧了紧,道:“莫离……你以后不要再动武了,也不要再受伤了,好吗?”
他有些无奈,“阑儿……”
“我真的,好害怕你出事。”她拍着小胸脯,“以,以后,我来保护你!”
他听了有些想笑,用手温柔地拂过她的发顶,“好。”
她脸上热得厉害,把脸埋入被子里,扭扭捏捏,欲言又止,“那个……”
“嗯?”
“等你伤好以后……我们……就成亲吧。”
“……”
莫离整个人都僵住了。
“怎么了?不,不愿意吗?”
“不是……”
“我知道,现在也许不是最好的时机……很多事情都还没有尘埃落定,我也不知道将来,虬龙还会不会再次苏醒……可是……”她往他怀里钻了钻,“我现在……只想要你,别的什么都不要,就我们两个人,去你曾经说过的南方,找一处风景优美的地方,盖一间小屋,我帮你好好调养身体,我们相守一辈子……”
“阑儿……”
——他不敢告诉她,再怎么调养,他的身体也不会好,更别说与她相守一生了。
“我们这一路走过来,实在是太难了,不瞒你说,我现在真的很幸福,我觉得,只要我们在一起,无论前方还有什么艰难险阻,两个人一起面对,就没什么可怕的。”
“……”
——此时此刻,对于经历过太多坎坷的他来说,又何尝不是此生最幸福的时光呢?
可,他明白的,上天从不会眷顾自己,幸福的时光总是如梦般短暂,到最后什么都不肯留给他。
他时日无多,又怎舍得拖累她?他爱她入骨,怎忍心让她亲眼看着挚爱之人死在眼前?
人死如灯灭,他的rou&体和魂魄将会归于虚无,意识也会彻底消散,世间一切再与他无关。
可,他死之后,她怎么办?她要如何承受这痛苦?今后数十年的人生,谁来照顾她,保护她呢……
他不敢给她承诺,也没资格给她承诺。
——死亡太可怕了,他一个人承担就够了。
即使如此,他多希望时间能走得慢一些,再慢一些,甚至停留在此刻,让这份幸福再长一点。
她未听得他的答复,以为他睡着了,轻声唤他:“莫离?”
他转过身去,背对着她,淡淡道:“睡吧。”
她不明所以,他为什么不给自己答复?最终还是没再追问,昏沉睡去。
一滴清泪滑过他的眼角,渗入枕巾,隐入沉夜。
——对不起……
*
“什么?教我习武?”夜阑杏眼圆睁,不可思议地看着他。
“嗯。”他拿出准备好的鞭子,“这个比较适合你,可以防身,也不会要对方的性命。”
“唔……”她有些不自信,“我能学好吗……”
“可以的,在蓬莱岛时,你不是露了一手吗?”
“那……那是碰巧……”
她恍惚记得,在结界中,自己确实拿咒印当鞭子,从殷枫华手中救了莫离。
“你可以的。今后,就算我不在了……”
“什么?”
他脸上的阴霾一闪而过,浅笑道:“没什么。”
夜阑果然天赋异禀,只练了几天就颇有成效,挥舞生风,也从未伤到过自己。对付普通歹人应该绰绰有余了。
这几日,她发现莫离时常盯着自己发呆,偶尔流露出她看不懂的眼神,其中夹杂着悲伤,不舍,和深深的眷恋。
养伤第七日,莫离不见了。
前一天,他一反常态地说了许多话,让她恍惚回到了一开始逃难,两人相依为命的日子,那时的他,虽沉默寡言,偶尔也会教她在野外的生存技巧,在哪里过夜相对安全,如何找到干净的水源,如何摆脱敌人追踪之类。今日的他,也像那时一般,絮叨着不要挑食,盖好被子,喋喋不休,让她有一点烦躁。
“什么?翻花绳?那,那是小时候的事了吧……”
她依稀记得,最开始与他认识时,他确实教过自己翻花绳,可——那么久远的事了,他竟然还记得……
“还有最后两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