纳凉,“娘子说的是。在侯府时,我曾听絮儿说过,沉香香料铺是都城最好的香料铺子,城内的达官贵人都喜欢在这间铺子采买香料。不过这间铺子是在这一两年才将招牌做起来的。名声响了,便一传十十传百,吸引更多女眷往那香料铺去。渐渐的,便就形成了一种风气,若是不在沉香香料铺购买香料,便证明你家是买不起这里的香料,别家的人就会暗中看低这一家的人。”
崔凝安听后微微蹙眉,手中的茶盏也慢慢捏紧了些,“这又是什么说法?以在哪间铺子采买作为府邸身份的彰显,这是哪门子歪风?若照这样下去,这城内岂不只剩这一间沉香香料铺独大了?”
杏儿走近了些,手上摇扇的动作却未停止,“确是如此,好像说城东那边原来是有好多间香料铺子的,如今应该也所剩无几了。一家独大,其他的香料铺子又会有什么生意。不过是做些小生意勉强维持罢了。”
崔凝安托着头,有些不明白,“杏儿,你说这间香料铺子的名声是在这两年做起来的,那掌柜能将铺子做起来的诀窍又是什么呢?竟能把其他家的香料铺子都比下去。”
杏儿想了想,也想不明白,“娘子,生意人总有生意人的门道,我们又不是做生意的,如何能知道他发迹的诀窍是什么呢?”
崔凝安暗自垂头,觉得有些可惜。
这香料的支出实在不是一笔小数目,若是能从这一项上省钱,便能将这省下来的银子用到别处,徐家的花销也能小些。
虽然这笔钱对将军府而言,并不算得上是什么。但是崔凝安暗暗揣摩平阳公主的意思,学习掌家之事,先从查看花销账本上开始,大约也是想看看她能干出些什么实事来。
主仆二人说话间,徐恒邈回来了。见崔凝安对着桌上的账本叹气,便将手中的东西放下,走上前去看看究竟出了什么事。
“夫人怎么看起账本了?”
冷不防被后面传来的声音吓了一跳,崔凝安正在想账本的事情,全然没听见身后传来的脚步声,也未发觉身后杏儿的动静。
崔凝安起身微微屈膝向他行礼,“将军回来了。我跟从婆婆学习掌家事务,因此正在此处翻阅账本。”
桌上那两沓厚厚的账本堆在那里,确实够让人费神的。徐恒邈轻轻按住崔凝安的肩膀,让她坐下。转眼见他将桌上的账本移走了,“若是觉得实在疲累,那便先别学了。我见你望着账本伤神,想来是眼睛看得累了。”
崔凝安揉了揉眼睛,微微叹了一口气,“看账本还好,只是府上香料支出不是一笔小数目,我在想,香料采买这件事情上是否能够有所精简。”
徐恒邈理了理衫袍,坐到她的身侧,侧身问,“夫人想着如何精简?”
崔凝安理清思绪,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府上近两年的香料都是在一间沉香香料铺采买的,我听杏儿说,城内女眷都喜欢到这间铺子去买香料。久而久之,便形成一股风气,若是谁的府上不在此处采买香料便会被别人在背后说几句闲话。这股风气越盛,这间香料铺子的生意越好,这香料的价格便越贵。来往的都是有头有脸的人物,也不会在价钱上面多计较。这样一来,一家独大,其他香料铺子的生意便越难做,最后只能关门,这样一来,选择少了,我们采买香料的成本便高了。这间沉香香料铺也是这两年才将招牌做起来的,实在奇怪。”
崔凝安眼睛亮亮的,同他讲这么长的一串话,徐恒邈便静静地在旁边听着。
这好像还是她第一次与他说这么多话,实在是出奇。
崔凝安说完,徐恒邈便已猜中她的心思,“你是想知道,为何这间香料铺子能在这两年声名鹊起?”
崔凝安仰头望着他,轻轻点头。
徐恒邈将桌上的账本打开,信手翻了翻,“这其中的关窍无非就是两个,这间香料铺子的货色要么比其他间铺子好上许多,或是有别家没有的香料,这便是它立足的根本,其二便是恶意打压别家香料铺子以衬出自家香料优势,外人看不出其中的门道,便只看这香料铺子门口的客人,哪里人多,便往哪里去。在军中物资采买,也会出现此类状况,若不能从根源知道一家独大背后的原因,想省钱怕是难。”
崔凝安托着头想了一阵。
这其中的关窍想要知道谈何容易。
徐恒邈起身,俯身轻轻扯了扯崔凝安的衣袖,“夫人,我有一件礼物要送你,你来看看喜不喜欢。”
崔凝安愣愣地被他牵起来,随他一道往窗边走去。
窗边的长桌像是摆着什么东西,神神秘秘的,用一张素色的长布掩盖着。
徐恒邈将她引到桌前,催她将布掀开。
素布被掀开后,只见是一把瑶琴。
此琴由梧桐木所制,为七弦十三徽的凤势琴,漆灰为栗壳色。漆面下应该还混杂着八宝灰,有了各类宝石粉末的加持,更显瑶琴华美贵重。
见崔凝安望着瑶琴发怔,徐恒邈以为她是高兴得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