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恒邈深吸一口气,下了马车后面无表情地大步走到景舟的居所前。
他身后跟着数十个随从,随从手上都拿着一个大箱子。虽然不知道里面装的是什么,可光看这桦木箱子的做工,便知道里面装着的东西定然也不是什么寻常之物。
一群人声势浩大地来到景舟的居所,似是有意吸引往来行人的目光。
听见外头的动静,蒙德反应迅速,很快便来到门口一探究竟。
只是看见来人是徐恒邈,着实把蒙德吓了一跳。
他不好失了礼数,上前俯身向徐恒邈行礼。
“见过徐将军。”
徐恒邈朝他微微点头,“蒙德将军不必多礼,今日我来,是奉陛下之命探望二王子的。”
蒙德的脸色一下变得很惨淡,原本他便已经想好了回绝的话。
可徐恒邈在他没开口之前,便将盛帝搬出来了,如今他若是借故拒绝徐恒邈的探视,岂非是拂了盛帝的面子?
徐恒邈向来是个低调的人,如今这么兴师动众地带着一群人到这里来,不用多想便也知道,他说的绝对不是假话。
见蒙德没有迎自己进去的动作,徐恒邈便问,“二王子可是还未起身?”
蒙德暗自抹了一把汗,支支吾吾地说,“二,二王子应当是还未起身。他昨天睡得有些晚,今天应该不会这么早起来。”
徐恒邈微微皱了皱眉头,“昨天睡得有些晚?可是二王子的病情严重了,可是需要我请御医过来看一看?”
听了徐恒邈的话,蒙德下意识拒绝,“不劳烦徐将军了,只是王子有些思念故乡,夜半思乡之情更浓,所以才没有睡好,多谢徐将军关心了。”
徐恒邈没有再多问下去,只是说,“二王子既还未起身,那我便在这里等一等。若是二王子起身了,还是要麻烦蒙德将军代为通传一声。”
蒙德嘴上答应着,但却不敢有所怠慢,将徐恒邈一行人请进去安坐后,飞快前去通知景舟。
景舟虽然对徐恒邈的到来有些意外,但也是在预料之中。整理了一番便让蒙德去将徐恒邈请进内屋来。
屋内有一股若隐若现的药味,要认真去嗅闻才能闻到这淡淡的药香。
徐恒邈微微躬身向景舟行礼,“见过二王子。”
景舟伸手将徐恒邈扶起,浅浅笑了笑,“徐将军与我也熟络了,这样的礼数倒是让我觉得徐将军拿我当外人了。”
徐恒邈的回答倒是很干脆,“二王子与我的身份还是不同,即便二王子厚爱,我也不敢以此为挟,坏了应有的规矩和礼数。”
景舟的脸僵了僵,不再去接他的话。
徐恒邈如同例行公事一般,向景舟讲明今日的来意。
“陛下听闻二王子身体有恙,特命人选了不少的补品让我带来,略表心意。陛下忧心二王子病情,说是二王子再不见好转,明日便要派几位御医前来。”
景舟顿了顿,神色却还是轻松平常。
“多谢陛下和徐将军关心,我这病原是小事,不想竟要劳师动众,弄出这么大的阵仗。我许是有些水土不服之状,吃点药休息一下便好。前几日发热也是因此状引起,也不算是什么大事。这几日我已经觉得身体有力气了许多,过几日便想到缘积寺去捐赠珲曜的经书,想来是身体慢慢恢复之状。”
徐恒邈点点头,“二王子无事,那陛下和我都安心了。”
景舟轻轻扫了徐恒邈一眼,“这段时日徐将军时常陪在我身边,想来也耽误了你不少事。只是我一个人来到宁国,心中难免不安,若是有人陪我讲一讲话,我能更松快一些,所以便想留你陪我多说一会儿话。这样一来,也是给你添了不少的麻烦,我心中真是十分歉疚。”
徐恒邈不吃景舟这一套,只是不会当面展现出来,依旧礼貌地回话,“二王子是远道而来的贵客,这也是我的职责所在,二王子不必有什么负担,有事尽管吩咐我便是。陛下事务繁忙,实在是难抽出空闲时间见二王子一面,还请二王子见谅。并非是我们有意怠慢了二王子,二王子参与政务也是知道的,一旦忙起来便没了歇息的空档。对于国事,实在是一刻也不能耽误。”
景舟似笑非笑地看着徐恒邈,“陛下繁忙我自是知道的,心中也不敢有怨言。只是一得了空档,又要麻烦徐将军了。”
徐恒邈撇了撇嘴。
景舟的言外之意不就是说,只要盛帝一日不接见他,他便会继续给自己找麻烦吗?
想到这,徐恒邈便觉得一阵头疼。
景舟怎么会这么安分静候?难道他心里也在衡量对比,便是要看看谁先坐不住?
可他明明是有求于人那一方,坐得如此稳,丝毫不见着急之色,倒真是让人摸不着头脑。
只是目前他们需得比景舟更定,他既不着急,那他们也没有必要火急火燎地去应对,平白给自己惹麻烦,乱了自己的心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