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凝安睁开眼时,脑袋还是昏昏沉沉得厉害。
昨夜的酒大概真的是烈酒,怎么只喝了两杯便成这样了?
头脑昏沉不止,稍稍转身动一动,全身便酸痛难忍,动弹不得。
忽而,眼前闪过好几个疯狂的画面。
眼前所见足以让人脸红心跳,崔凝安不由地摸了摸自己的额头和脸颊。
等她稍稍清醒一些了,才惊觉刚刚所见,还不足以描述昨夜之况。
好在旁边的人已经不见了,否则崔凝安的脸应该会红得滴出血来。
她飞速穿好里衣又将外衣套上下了床,只是走路有些不太顺畅,双腿还是酸软得厉害。
大约是听见崔凝安在门内的动静,杏儿在外面敲了敲门。
“娘子起身需要沐浴吗?我已经准备好热水了。”
崔凝安照了照镜子,整理好自己的仪容,力图不让杏儿看出一丝端倪。等她整理妥当后,便装作云淡风轻地推开门,随杏儿一道到隔间的浴房去。
崔凝安颇为心虚地四周看了看,脚步走得飞快。
杏儿见她不自在便问了一句,“娘子可是想问,姑爷到哪里去了?”
崔凝安矢口否认,走得更快了些,“没有,我没有,我是在看今天的天气好不好。”
杏儿知晓自家娘子的个性,此时应当是有些口是心非,故而又笑了笑,“今日的天气极好,姑爷一大早便起身去同贾管家喝茶叙话了。姑爷起来后还特意嘱咐我,不要叫醒你,由得你自己醒。”
崔凝安脸红成一片,不再搭杏儿的话。
沐浴过后,神清气爽了许多。
只是擦拭身体的时候,白皙皮肤上一道道暧昧的印记实在是太过明显,这不由得又让她联想到了昨夜,脸烧得更厉害了。
崔凝安又极快地穿上衣服,层层掩盖住身上的印记。伸手将衣领扯高时,忽觉自己有欲盖弥彰之味,后又想通了一般,不再挣扎掩饰了。
杏儿给她扎好发髻,簪好珠花后,徐恒邈恰好推门进来。
知道徐恒邈定是有话要同崔凝安说,杏儿很识趣地掩门退了出去。
崔凝安又想起昨夜不清不楚地说了好几句实话,此时更是心里打鼓得厉害,不知该怎么面对徐恒邈。
趁徐恒邈一步向她走来时,崔凝安立马起身做了一个请罪之状。
“将军,我昨夜喝酒有些迷糊了,有许多话连自己也不记得了,想来也是无稽之谈。昨夜酒醉之状,实在是失态,还请将军恕罪。”
徐恒邈马上俯身将她扶起,“夫人这说的是哪里的话?不过是喝醉了而已,并非是什么大事,你我是夫妻,无须在这些礼节上斤斤计较。”
沉默片刻后,只听他又说,“昨夜的话,夫人是想让我知道,还是想让我装作不知?我想趁现在的机会与夫人好好说清楚,免得后面再疑心彼此,增加你我之间的裂缝。”
崔凝安惊恐地抬起眼,怔怔地问,“将军问的,是哪些话?”
徐恒邈吸了一口气,轻轻将她按在椅子上,“你不是崔凝英,这件事情,我早便有所怀疑了。我一直想查探清楚却又不知从何问起,直到你昨夜亲口告知,我便不能装作不知,誓要问个清楚。”
崔凝安额头上密密冒了汗,“将军,醉酒之言不能当真。”
徐恒邈揉了揉她的肩膀又缓缓地摩挲她的左腕,“夫人,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你也有不向我告知真相的权利。但我必须要向你告知我的所为。对不起,其实我早便开始对你起了疑心。也许是在带回那条珍珠项链给你便开始了。你的字迹,你的习惯爱好,你的性格,都让我生疑。从前我便在想,你拒我于千里之外,应当是有心上人。后面一件一件事情验证了我的猜想,我便知道你不是她。一个不是她的人,却要活成她的样子,强忍自己心中的痛苦。从昨夜我才知道,你对我的误会,那便更让我明晰了我的感情。其实,你不是崔凝英,你应该是她的妹妹崔凝安吧?”
面对徐恒邈锋利的问题,崔凝安被惊得说不出话。她没想到自己早便在徐恒邈面前露出马脚了,只是他一直没有开口揭穿这个事实。
她第一反应不是急于辩解,反倒是问了他一句,“那如若你想的都是真的,为何不早早告诉我又装作不知的样子呢?”
徐恒邈垂眼盯向她左腕的腕口,慢慢停下手里的动作,“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希望因为此事让我们离心,或许,我比你更不想揭穿这件事情。我们就如平常一般便好,无需理会身份带给你我的困扰。直到昨夜你向我吐露真相后,我便愈发觉得这是你和我之间的一道心理枷锁。既然说开了话,我便希望你我能够坦诚相待,不要再互相疑心猜忌损耗我们的感情。”
不知为何,崔凝安心里反倒生出一种轻松的感觉,“你说得对,我不是崔凝英,我是崔凝安。这桩婚事原本便不会落在我的头上,只是命运安排,变成了现下这样的局面。”
徐恒邈急于知道更多,很快追问下去,“可是,你应当在十六年前便……怎么会?那你嫁给了我,你的阿姐呢?她去了哪里?莫非,十六年前死的不是你,而是你的阿姐?”
崔凝安摇摇头,“并非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