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觉得他是哪样的人?”
齐书煜有些怔愣,在他心中赵怀意是什么样的人呢?如果是以前,他一定会回答温润如玉的君子,京城脾气最好的富家子。可现在,他不知道。
齐书煜突然想起第一次在国子监见到赵怀意的场景。
当时是十一月,国子监三面开窗,又不烧地龙,早晨砚台都会结上冰片,同窗都穿着暖和的羊裘,只有赵怀意一人穿着单薄的国子监服饰。
齐书煜当时以为赵怀意是哪家不受宠的庶子,直直走到赵怀意书案前,将怀里的手炉“嘭”的一声放在他书案上。
赵怀意抬起头望着齐书煜,眼里有一丝错愕和不解。
齐书煜怕他不要,抬着下巴,故作姿态地走回了那群身穿羊裘的弟子堆了。
“扑哧,二殿下莫不是不认得他是谁吧?”
“整个国子监就他标新立异。”
“他可是赵老太傅的亲嫡孙!怎么会看得上我们这些不学无术之人的东西。”
齐书煜冷眼扫过说话的人,“你说这话可别带上我,我可不是不学无术之人。”
说完齐书煜瞥了一眼赵怀意,发现他只一动不动的盯着那个手炉,若不是齐书煜眼神好,能看见赵怀意眨动的眼睛,他还以为赵怀意被冻僵了。
赵怀意察觉到齐书煜的视线对他抿唇一笑。
如今想来,赵怀意定是故意接近他,以便获取皇室信息的。
齐书煜回过神,低下头小声道,“大义上是忍辱负重,小情上是心有城府。”
齐书煜问:“皎皎又是如何看他的呢?”
齐书怡迟疑道,“一位很好的先生吧。”
赵怀意是真的在用心教齐书怡,史书古籍,吟诗作画,甚至是为人处世,他给齐书怡构建了一个正确且完整的三观。
刚刚知道赵怀意身世时,齐书怡确实震惊、不解,又有一点愤怒,她开始曲解赵怀意的每一个动作,每一句话。
可是齐书怡回想起的每一件事,都在告诉她赵怀意对她很好。
仔细想想,竹久也不是被派来监视她的,而是在知晓大胡想要杀她后,被派来保护她的。
赵怀意或许真的是被人给予希望的前朝遗孤,但他只要还愿意做一日大齐的肱骨之臣,齐书怡就会当他们不曾有过师生关系,此生也再不会有其他关系。
齐书煜叹了口气,“想来你上元节遇刺的事也是他安排的了。”
“皇兄为何会觉得是他?”齐书怡面色古怪道。
“除了前朝遗孤还有谁会想方设法地杀害皇族血亲?”齐书煜不知想到什么,又愤懑道,“亏我之前还替他在你面前说好话!”
齐书怡默默站定,“不是他,是大胡。”
“什么?!大胡?”齐书煜脚步一顿,扭头看她,惊诧万分,“你确定吗?”
“确定。”齐书怡直视齐书煜的眼睛,“上元节遇刺不止我一个,还有赵侍郎。”
“我当时问过他为何会被刺杀,他给我的回答是私仇。赵侍郎在朝两年,不曾有过与人交恶的传言,那么这个私仇会从哪里来?”
齐书煜:“前朝还有后人!”
齐书怡点点头,“他们应当是知道彼此的存在,并且他对赵侍郎是置之死地而后快,那日刺杀他的一定是前朝的另一个后人,这样一来刺杀我的人就值得深思了。”
“大皇兄和赵侍郎都告诉过我,行刺我的地方是一处空置的院落,它的购买者是一名出嫁给胡商的女子,这对夫妻三年前去了大胡之后就杳无音讯,这一切未免太过巧合了。”
“胡齐通商已有十年有余,京城内的胡商更是数不胜数,难保其中没有细作。而我绝对是大齐皇亲里最广为人知的一个,我从小就喜欢出宫逛集市,被有心之人画了画像送回大胡,也是可能的。”
齐书煜的理智在齐书怡连珠炮似的话语中如被撕裂的砂纸,层层剥离。不论是前朝还存在其他后人,还是大胡对公主的刺杀,这一切对大齐来说,都绝不是什么好消息。
他深深吸了口气,尽可能平静地问道:“皎皎,你可知这两件事的严重性?”
齐书怡凝重道,“知道。”
这两件事,哪一件都足够将齐国拖入深渊。
齐书煜:“之前为何不与皇兄们商量。”
齐书怡勾了一下唇角,“皇兄,在此之前,你会相信我的话吗?而且有很多关窍我也是最近才想明白的。如今这些虽只是我的推断,但也希望父兄认真考量。”
齐书煜看着齐书怡脸色复杂,“是为兄的错,皎皎已经做得很好了。皇兄这就去御书房找父皇商议。”
齐书煜此刻已经顾不上刚刚在御书房被训斥的事了,这两件事,哪一件都比他在擂台上打伤尚书之子严重!
齐书怡回到芳华殿时,玉秋正在给方池里的红鲤喂食,齐书怡从玉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