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滴…
桑榆不知昏迷了多久。从梦中醒来。
熟悉的病床，熟悉的布景。
一定要说的话，这次的房间有窗户。
天已经蒙蒙亮了。遮天蔽日的浓雾已经消失不见。
看来自己是成功了。桑榆慢慢支起身。
由内而外的虚弱让桑榆不得不龟速行动。
倚在床头，她检查自己的双手，被划拉伤的手已经包扎起来了。
开门送药的护士看见她的苏醒，脸上闪过惊喜。放好药后立刻关门离开。
桑榆：？？？
自己现在变成洪水猛兽了吗？
不一会，迟堇渊赶来。
灾后重建的工作还需要他主持，他一如初次见面的风尘仆仆，比那还狼狈些。
“迟…长官？你来了？”见到开门的人是迟堇渊，桑榆很惊讶。
她的语调上扬，以为会是林克他们的。
赶来的迟堇渊没有半分挪欲，他提了个袋子：
“代表第九城感谢你的帮助。”
真的假的？
桑榆持怀疑态度，她舔舔嘴角：那感谢呢？
“至于感谢——”迟堇渊露出高深莫测地笑。
他从袋子里翻了翻，从密封袋里掏出一件白色衣服： “解释一下吧。”
桑榆伸着脑袋查看：有点眼熟。不对，这不就是自己穿得那个伪造款嘛。
“我说”这个我不认识。
话头立刻被迟堇渊残忍堵住：“劝你不要胡说”
她小心翼翼地观望迟堇渊的态度：
啧，果然一时冲动之后就是麻烦的开端。
“当时事态紧急，我想出来看看能不能帮个忙。”然后就忘了还穿着这件了。
她清了清嗓子：“城门不是都关上了吗，这些对你们来说很重要吗？”
强调自己的贡献。
坐在一边的迟堇渊抱肩，手指一搭一搭地轻点左臂。他目光沉沉，眼睛里暗流涌动：
“正是因为如此，现在你还能和我在这里对话。”
不然以他的个性，早在桑榆没醒之前就被下了判决书。
城门合上那一瞬间所有士兵的喜悦溢于言表。
就连迟堇渊也缓了口气，随即看向在那里扶墙的桑榆：她确实不是污染。
下一秒，桑榆倒下。她那个时候真的太疼了，疼得毫无控制。
四周充满放纵的嘶吼，毫无目的的怪叫，角落里的喜极而泣，无数人的喜悦迅速盖住最后突发情况的结局。
在那片喧嚣中，只有桑榆迎着庆贺倒下。
一次雷霆万钧的枪响那个站出来引导节奏的士兵被立刻杀死。
收枪后只看到一个浑身发抖冒着冷汗的团子蜷在地上。且不说是否会被怀疑，就连后背都大大咧咧地交给了别人。
他过去搀扶，倒下的女生面色惨白，疼痛导致她下意识攥得死紧。
迟堇渊才抚上她的手臂，然后沉默。女生身上这件根本不是防护服。一件普通的已经被划伤的衣服罢了。
那一刻，一切的喜悦都被一阵森冷冲散。
她确实不是人。
所以…她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桑榆仰躺在垫好的松软枕头上，她也很忐忑。但是不后悔。
“你究竟…是什么东西？”迟堇渊语气缓缓，不容置喙的审视。
桑榆：…
惨了，她觉得自己就是个普通大学生。
“我就是个人，你可以理解为…我也突然有了异能？”
“根据调查你从地下城出来到现在已经三天，这个世界上还没有人类在这种情况下活着。”
迟堇渊摊手：“这种情况下，你很难有得谈。”
还没等到回答，他继续做沉思状：“或许，洛佩的实验室比较适合你？”
桑榆：“也许…我就只是一个特殊情况？这世界上不能用数据解释的事情还有很多。”
比如那个莫名其妙关不上的城门。
显然这个话有些说动迟堇渊呢。迟堇渊撑膝逼近，发烫的右手迅速悬握在桑榆颈前，他没有发力。
桑榆也不是不想反抗，只是没来得及。
迟堇渊就这么盯着他，像是头狼捕获到了傻傻的猎物，他另有发问：
“武力值这么弱，如果昨天我就这么做，你怎么办？”
“不怎么办。”这个问题啊，她去之前想过。反正无论如何她都要试试的。
只不过帮完就走罢了，去逛逛别的城市或者…住在城外？反正以她的体质似乎也不需要在城里呆着。
迟堇渊就坐在床边，低头凝视。
桑榆稀碎的刘海隐隐遮住眉前的额头，露出清澈的眼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