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清泉说:“据说昨日松阁老去往东宫之后,太子便带病去了趟诏狱,亲自陪同着刑部礼部诸臣一道,将秦泽的遗体送回了秦宅,秦家二位公子相随其后,不过那位大公子是被抬回去的。”
这些事程筠早已通过景林获知,他便又问:“太子有去礼部吗?”
“这倒是没有,首辅大人是奉了圣上的旨,太子岂有置喙之理。”
程筠压了下眼睫。
“既如此,闯宫惊驾加上欺君之罪本是既定事实,是皇上批定的,你仍照礼数办就是。”
云清泉道:“按礼,此等罪人,虽不至于开棺鞭尸挫骨扬灰,但也没资格办丧礼了,首辅大人法外开恩,饶他遗容归家已足够了,当令秦宅上下不见哭声,不设灵堂,不点香烛,不烧纸钱,也不得披麻戴孝,守个七日尽了孝心,就择一坟地葬了了事。”
“照你说的办。”程筠淡声。
“大人,我不是不愿办,是实在难办啊。”云清泉皱着脸,“秦泽最是会笼络人心的,朝中不少大臣都尊崇他,就连民间百姓也有为他鸣不平的,我怕引起公愤。”
程筠看他:“礼部左侍郎徐成在时,你就说百般为难,我给你清除了障碍,你仍说为难,既这么为难,便不必坐在这个位置上了,换个不为难的来。”
云清泉大惊,立即跪伏在地,颤声:“不为难,一点都不为难!”
才从程府出来,云清泉便听到声奚落的笑。
“云大人,这寒冬腊月的,怎么还满头大汗呢。”
云清泉见程府门口一群等着见程筠的人,方才的窘迫立即一扫而空,挺直腰杆,说话的声音都大了些。
“首辅大人府里的炭烧得足,可不得出点汗才对得起这一趟。”
户部侍郎王立新笑道:“还是云大人勤快啊,这雪路难行的,咱们天刚亮就出门了,谁知仍不如云大人脚程快。”
有人接话:“云大人恐怕是在程门等了一夜吧,昨夜雪下得不小,云大人‘程门立雪’就不怕冻着?”
话音刚落又听见另几人揶揄挖苦。
云清泉一面走向马车一面道:“幸而入冬前首辅大人送的炭足足的,便是等了一夜,马车里也都暖着,可见等了一夜也是无妨的。”
说着已上了车,却又掀帘子冷笑道:“今年冬天不好过啊,家家户户都缺炭烧,云某祝各位对首辅大人关心奉承的话多说几筐,也能得赏几筐炭吧。”
*
苏弦锦效率也高,直接就在学校系统上预约了心理咨询室,时间是周五下午。
这日下小雪,天冷得很,寒气似乎往人骨头缝里钻,苏弦锦裹着个长长的羽绒服,踏进了心理咨询室的大门。
咨询室不大,像一间小办公室,不过布置的很好,里面还开了空调,一进去就很暖和。
苏弦锦进去时,看见一位年长的女老师坐在电脑后,朝她笑着打了个招呼:“你好同学,先坐会儿吧。”
苏弦锦脱去羽绒服,在唯一一把靠窗的长椅上坐下,她对面是一个立体书柜,里面摆放着很多心理学的书。
见老师在忙,她便打量起书柜上的书来,忽然,她目光一凝,又惊又喜:“老师——”
她指着书柜里的那本小说:“您也看小说吗?”
周老师探头看了眼,起身拿了递给她:“你也看吗?”
“嗯……”苏弦锦盯着封面上“长月有时”四个字,只觉心脏跳得飞快。
周老师道:“之前有位同学找我咨询时,提到这本小说,我就特意买来看看。”
这么巧?
苏弦锦抿了抿唇,眼睛有些酸胀。
“老师,我的问题也跟这本小说有关。”
“这么巧?”周老师笑了笑,将办公椅挪到她旁边,“难不成你的名字也和这本小说中的某个角色撞了?”
苏弦锦愣了愣:“……没有。”
她很快反应过来,忙问:“老师,您是说之前来找您咨询过的一位同学,也就是提到这本小说的,他和小说中某个角色撞名了?”
名字都撞了,这人不会和她一样,也……穿书了吧。
鉴于陈晴的“科普”,她现在对“穿书”一词已经不陌生了,在穿书小说中,大多都是同名的才“穿”。
“抱歉,我要对每位同学的隐私保密哦。”老师和蔼地笑道,“好了,现在来说说你的问题吧。”
苏弦锦握着《长月有时》的手指紧了紧。
从心理咨询室离开回到宿舍时,大概五点半,恰好陈晴也在。
见苏弦锦回来,陈晴迫不及待地问:“怎么样怎么样?得出什么结论了没?”
“没有。”苏弦锦叹了口气。
和心理老师谈了两个小时,她试图说服对方相信那个梦境中的世界不是她幻想出来的,最后老师也只是说,她可能因为准备考研压力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