猫还乖。
“……”
没找到。
言九不意外,她道:“山城本来就好大个嘛,人来人往,鱼龙混杂,找不到也很正常……”
黑雾涌了一下,紧接着她缓缓说完了剩下的话:“没用的东西。”
“……”
黑雾彻底蔫儿了,滚下床瘫成一滩。言九伸出一只脚踩了进去,它旋即紧缚着缠了上去,一直绷到她膝盖都泛白。寒气从脚心贯入,沿着经脉上行,冷得刺骨。言九掐住大腿,不许它更进一步。
她甩甩腿,嫌弃道:“少偷懒。人还没找到,谁允许你回来的?”
“……”
言九无情戳穿:“你是鬼,鬼才不会累,更不用睡觉。别耍赖,耍赖没用,我不养闲鬼,你要是这么没用就别跟着我了。”
“……”
“好好好,精灵,精灵行了吧!现在就给我找去!”
–
消停一晚是言九的极限,睡了一晚的言大夫决定查唐妙兴的房,对伤者进行关怀。一敲开门她就从唐妙兴身侧挤了进去,等他回过身,人已经熟练地滚到他床上去了。
唐妙兴起得早,一切都收拾停当,薄被也整整齐齐地叠放在枕上。言九枕在上面,问:“药效怎么样?昨天晚上睡觉不疼吧?”
她对自己的药当然有信心,随口说着扯闲而已。唐妙兴拉了张椅子在床边坐下,应道:“嗯。比皋哥的药还灵,”见她眼眸中光华一粲,他微眯着眼补充道,“灵得多。”
“哼哼——”她一向好哄,面上尽是得意之色,“那当然啦!”
她展开手掌,又是一枚药丸静躺在她掌心。
“给你新的!”
唐妙兴没有接。
其实肉身苦痛不值一提,他甚至能从中寻求到一丝赎过的平和快慰。
何况,她的药……
唐妙兴握紧手掌,又放开。昨日服药之后他就发现了,这药效与其说是阻隔了痛感,更像是从根源上切断了一切的感觉。无知无觉,自然也不会痛。
他不想如此,因为——
“不必给我了,这样就好。”在她意外又疑惑的眼神中,唐妙兴覆上她的手,缓声道,“这样你来拉我时,我就不会感觉不到了。”
言九一怔,凝视着他眉目中温柔认真的神色,发出一声小狗般的呜咽,而后攀上他的腿,挤进他怀里去。
“……”
她闷在他脖颈叫了声什么,唐妙兴没听清。下一秒耳廓一热,是她的嘴唇贴了上来。
“我天下第一喜欢你!”
语罢,她在他脸上狠狠亲了一口。
经过几天的磨炼,他进步飞速,早已不会因为拉拉小手面红耳赤。普世意义上讲,他二人近日的行为已亲密得令人发指了。
可这好像是她第一次亲自己。
他扶着她的腰,从未如此清晰地感受到过她对自己的喜欢。此前种种,甚至那夜她坐在自己腹上,肌肤相贴都比不过这一刻来的实在。
浪潮终会退去,他想要的从不是那一瞬的汹涌。
当是心如磐石,岿然不动。
他不知道她会不会,但此时此刻,他愿意相信她会。
从前过去,乃至千年万年后,总有一瞬——总有一瞬,她会的。
“小九,”他再开口时语声轻如浮云流水,伴着一抹浅笑缓缓逸出,“多谢。”
–
有些事只适合关起门来做,很显然,唐妙兴没意识到门是虚掩着的。
——大概。
由恪不好把话说死。他比唐妙兴年长近二十,大老爷年事已高,自然不能时时刻刻周到,他也曾几度代为教导过。小辈之中妙兴无疑是最妥帖稳重的,也是最凝重难测的。
谓如山岳屹立,如渊水停滞。
濯濯童山,或还可见其险峻荒凉。其下幽幽沉潭,却是无论如何也难窥深浅的。
由恪倒是没想过有一天这份心机能花到自己身上来。抬手覆上门板,狭缝再度扩大。唐妙兴背对门坐着,他骨架身形宽阔,若不是落在他腿侧的白绸裙角和从其中溜下的那双小腿,几乎很难看出他怀中还窝着个人。
门板吱呀声虽细,可唐妙兴听不听得到,由恪能不知道?他冷笑,好小子,果然是做给他看的——胆子够大。
孩子们之间的事,做长辈的哪里好插手?
碍着师叔的身份,他还真能做什么不成?
他二人已然如此,师叔好意思横亘其中?
由恪猜他看穿自己的心思后大概是如此思量的,纲常伦理都不要了,他还是人?
他还真不是。
妙兴既然敢做,他若视而不见,岂不有负他一片苦心?
压在门上的手施力,却还没来得及如何便猝然一断。
一双银红的眼眸忽然从唐妙兴肩头冒出,如初升之日轮,与之对视时刺得人眼眶发痛。
她眼中盛着的好奇在看清一掌宽的空隙后的那个男人后尽数化为笑意。
清隽又阴沉的、她的好师叔诶——
按理来说昨天不欢而散,她还没完全消气,对这位师叔没什么好脸才对。奈何对方眉目之间的阴郁之色与此情此景相得益彰,她禁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