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是,但也没办法。为了自己和别人的安全,冷一点也只能忍着了。可能我吃两天药就没事了吧,自己倒还好,只希望被我带过来这帮员工,一个都别有事。不然我怎么向他们的家人交代……”
乐宜下意识地焦虑了起来,哎这个家伙,现在自己一个人默默发烧,说不定都没跟几个员工提这件事,至于亲人和女友,他也一定会为了不让他们担心,而闭口不提……
可这肺炎并不是普通的疾病,稍有不慎,感染上了也许就会危及性命,而现在这个情势,去医院是风险,不去也是风险……
乐宜翻到他最新的那条朋友圈里的酒店定位,最后回了他一条:“请一定保重身体,不要大意。”
顾淳在酒店前台填完访客表,给面如菜色的詹浩峰送完药后,本考虑径直返回公寓,想了想中途还是在一个超市下了车,又补了两大袋物资,才骑了回去。
他知道,其他人因为都盼着疫情早日结束,会不由自主地心怀一些盲目的小乐观,而顾淳比他们都悲观,他预判这场愈演愈烈的风波并不会那么轻易地结束。
顾淳回到公寓门口,启动了一次消毒程式才进门,给新带回家的物资消毒、收纳,又花费了好一会,他才得以拿着药和热水走进舒韵的房间。
病中的她睡得很香,脸上甚至浮现着谜之笑容,也不知道是梦见了什么。
顾淳小心翼翼用手背触碰她的额头,一秒测出了她现在的体温:38.1摄氏度。
还不算很糟,似乎比刚才满脸颓色的詹浩峰好一点,总之,先赶紧吃药吧。
顾淳稍稍拉下她的被子,从她怀里拽开那只被强行摁在胸口的玩偶,睡梦中的舒韵叨叨了一句“小兔子,你跑什么呀”,才不舍地放开了手。
顾淳试着轻拍了几下她的肩,并不奏效,接着他一边出声叫她的名字,一边两手都握住舒韵的双肩轻晃了几下。
舒韵终于从向日葵花田和猫巴士的梦里醒来,迷糊中甚至有几分不耐烦,只可惜凑在自己眼前的这张脸,浓眉大眼、轮廓立体、睫毛还又长又密,不但令她发不出起床气,甚至有些看呆。
“我怎么了,为什么会躺在房间里?你又是怎么了,为什么也在我房间里……”
顾淳的大眼睛专注地凝视着舒韵,一手托住她下巴,另一手往她嘴里送进了退烧药,才回答道:“简单说,你发烧了,我去买退烧药了。”
接着,他的动作如行云流水一般,拿起床头柜上的水杯,放在舒韵嘴边,轻轻抬起杯沿:“好,现在喝水,吞咽。”
舒韵老老实实地听从指挥之后,才慢慢清醒过来,读懂了当下的状况,脸唰得一下开始变红:“嗯,谢谢你照顾我……还冒着风险出去买药……”
顾淳的手随着杯子一起拿开,可指尖的余温似乎还停留在舒韵的下巴和脸颊,导致她的脸越来越红。
顾淳有点纳闷,又猝不及防地用手背碰了碰她的额头:“你的脸很红,但体温暂时没有继续上升。你继续休息吧,过1个小时我再来测温。”
两颊和煮熟的红虾同色的舒韵愣愣地点头,一点点缩进被子,盖住了自己的整颗头,她听见顾淳出去而带上门的声音,声音告诉她,他走回了厨房,而开始在砧板上切些什么。
不知道为什么,生病的时候顾淳悉心照料、为自己忙里忙外的感觉,很温暖、很熟悉,让她想起了爸爸妈妈……
在被子里翻来覆去的舒韵,甚至想起了大年初一时,滕娅在群里说的那句:“你这家伙,有什么好害羞的嘛,要是喜欢,更要趁你俩住一块的时候拉近距离呀……难道等到什么时候,别人把他给抢走吗?”
她忽然从被子里伸出了头,直愣愣地盯着雪白的天花板,思考这件事的可能性。
可是……被那么多人注视和明里暗里爱慕、这么多天接触下来也确实没有什么缺点的顾淳,和平平无奇、最多算是有点可爱的自己,实在太南辕北辙,没有什么可能吧……
但舒韵也不得不承认,过去被滕娅调侃时她还是无所谓的心情,现在却为两人之间的这种“没可能”,感受到了一些真实的遗憾和失落。
无论如何,哪怕就为了回报人家这份“舍身为人”、冒着风险出门买药的义气,自己也得赶紧好起来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