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把宿傩容器会不会与他接触,最后让他崩溃。一切本来正向最完美的事态发展,容器受不了朋友的“转变”,尝试与宿傩做交易,这可太好了,只要交易对宿傩有利,那么诅咒之王将真正现身——
可是这个麻花辫是怎么回事?仅凭一句话就让容器里的宿傩噤声,哦,是咒言师吗?那也无妨,顺平没用了,那就干脆利用她吧。
【无为转变】。
伊集院红叶感到右腹一痛。
话音未落,那张缝合脸已近在眼前。她首先看见的是一个被漆黑“浇筑”出的灵魂,负面情绪如浓墨般向外不断流淌又收束。他正对她笑,仿佛坏事得逞。缝合脸?对了,七海先生昨晚说了,交战过的咒灵脸上有清晰的缝合线——原来就是他?
就是他把电影院里的学生、顶楼那些无辜的人变成那般模样,让一级咒术师受伤,又害吉野顺平沦为异形?
就是他。
愤怒紧随其后占据四肢。真人刚才用手捅穿了她的右腹,因而她感到疼痛,他顺着手钻进她体内的术式一直在试图改变什么,但对她不起作用。
红叶没有看见虎杖悠仁大惊失色的表情。她只是紧紧盯着真人,一字一顿地宣告:
“别碰我,脏东西。”
真人被弹开了。
连他自己也没想到会被弹开。理应捉住灵魂的手犹如抓住了最外层的鳞片,随她情绪的外露而彻底拒绝了他的干涉。
“脏东西?好过分啊,”真人拉开距离,好奇地问,“那你又是什么?我可没见过这么‘坚硬’的人类灵魂。”
坚硬?对了,坚硬。如果非要选一只动物的话,那她的灵魂就好比一只穿山甲,或者一只小犰狳。他没有见过这样的人类。人类不会保护灵魂,甚至生来就看不见自己的灵魂,这才是他们最大的弱点。
“我是什么很重要吗?”任由伤口的血打湿衣角,她从腰包里掏出手/枪,一颗一颗地装填子弹。
“怎么不重要?人类可是这个星球上最弱小的生物,看不见自己的灵魂,就像你们面前的顺平一样,哎呀,明明用得了我给他的术式,本身也有咒力,结果我动一动手指,灵魂的形状就变了样——”
子弹呼啸而过,打穿他的掌心。
填充了咒力的子弹?小孩把戏。
真人晃了晃手,豆大的贯穿伤立刻“愈合”。
“什么咒术师,要我说就是一帮乌合之众,灵魂——灵魂可是至关重要的,它是构成外在的关键,瞧,你身边的宿傩容器也注定逃不出这个弱点——”
他脚尖一点,向虎杖悠仁伸出手去。
一切都发生在一瞬间。
真人停下了动作,虎杖亮出了拳头。此时此刻,唯有满腔愤怒才是咒术师最锋利的武器,他愤怒,愤慨,乃至愤恨,趁真人失去动作的两三秒间,狠狠打出了最拿手的“径庭拳”。
“你有什么脸说顺平,该死的咒灵!!!”
真人发现自己被打出了鼻血。
下次再踏入,后果自负——两面宿傩的“警告”犹在耳边,他却又发现了虎杖悠仁也能够攻击到自己,这次应该是因为他体内有两面宿傩,而非像那个小丫头一样原因不明了吧?这可真是,这可真是——
“有意思。哈哈,你们俩实在太有意思了!”
真人放声大笑。自“诞生”以来,他从未感到如此全身心的愉快。
伊集院红叶并不理解他在高兴什么。
倘若刚才她还能因肾上腺素而忽略伤口,这会儿便是无法再强撑,只能匆忙把战场的主导权交给虎杖悠仁。幸好男生眼下足够盛怒,浑身杀气四溢,并不在乎同伴“脱队”,因此她趁虎杖吃了真人大部分注意力,勉强拖着吉野顺平的身体走到偏离战场的走廊处。
太吃力了。
这和平时锻炼与否无关,伊集院家的血脉生来便是如此羸弱。她解开外套,脱下衬衫,用它裹住伤处,权且止血。“别感到疼。”她对自己说。术式立刻随咒力扩散,麻痹了右腹处尖锐的痛感。不知是该庆幸“魂赐咒言”尚能对自己用,还是该懊悔为什么自己不会可用于治疗的术式反转,她呼出一口气,擦了擦额头的汗,这才看向瘫软在角落的“吉野顺平”。
那双鼓胀的圆眼就快要失去亮光了。
“吉野同学……”
似乎是听见了呼唤,原本是人的生物张开了鸭嘴兽似的扁嘴。
“伊集院……同学,我是不是……要死了?”
在赶到前,川崎市的“窗”已经通过电话告知她有关吉野家的咒力异常上升,据观测,如此迅速且持续的咒力增长,只可能是特级咒物相关。那么,到底是为什么会在两个咒术师走后,才从一个寻常人家里发现一个特级咒物?答案恐怕不言自明。
红叶心头一酸。昨天还在欢快地探讨各类电影的男孩子,怎么今天就变成了这样?昨天还能正常运转的家庭,为什么一夜之间分崩离析?她只能一遍遍地用手指梳理“吉野顺平”的头发,轻声说对不起。
对不起,刚才她不该在他面前说那些话。对不起,如果昨晚她留下来就好了。对不起,吉野同学,对不起。
“吉野顺平”仿佛什么都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