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扫了一眼,便将它揉作一团,丢进了垃圾篓里。
很快,便有人将纸团捡了出来,道:“听我说,就算你再不喜欢,也得留着带回去把它用打火机烧干净,但可千万别在这里这么干。”
克劳蒙斯说完,示意地瞥向走廊里不时走动的蓝衣警察。(克虏伯有专职警察配备)
听完他的话,邱月明又不情愿地将那坨纸团接过,塞进了自己的手提包内。
“不打算参加晚上的联谊会了吗?”克劳蒙斯扫了一眼她准备下班的样子。
“还是不了。”
日本人的到来让克劳蒙斯心知肚明,他点点头道:“好吧,正好今天晚上日本人带来了很多漂亮小姑娘,听说个个都是顶尖的舞手,我想到时她们会和我们的士兵晚得很愉快的。”
果然,邱月明犹豫了,她抓着手提包的指头紧了紧又松开。
“给我一个小时,6点半我们准时去万讷。”
夜晚的联谊会举办得格外热闹,不仅有军政部和日本使团,还有很多驻扎在附近的军官家属以及士兵们来参加。
而在舞会期间,邱月明一眼就瞧见了诺伯,可她不能确定他是否看到了她,因为在不久后,乐声便响起,众人开始寻找舞伴,理所应当那几个面容姣好的日本女孩得到了德国人的青睐,并且随着这样的搭配增多,开始有不少德国人把她也当成是日本使团的一份子,纷纷向她递出邀请。
她随便选了一个穿军装的男人,跟随他进入舞池,在摩肩接踵的舞场中,她穿过人群寻找诺伯,每一次都试图挪动脚步去靠近他。
“女士,你长得真漂亮,如果以后我去日本,可以去找你吗?”此刻和她一起跳舞的男人对她说道。
而与此同时,她正与诺伯背靠背的擦过,她眼角的余光正好瞥到了他身边的舞伴,是一个金头发的姑娘。
很好,不是一个日本女人,她松了口气,可没过多久,身为女人的不甘与嫉妒又被涌起。
于是,她赌气地回答了那个男人:“当然可以!”甚至还将声音提高了些许,意在引起谁的注意。
可惜,会场中激昂的乐曲让他们谁都听不清谁的声音,很快又再次于舞池中错过了,而这种遗憾之情也让邱月明的心跌到了谷底,那种说不上来的无力感让她生出一丝莫名的沮丧。
“你在担心希普林会看上那个女人?”一舞终了,她坐在小食桌边,阿塔贝尔饮了口酒,身上弥漫着一股和日本人谈话时的淡淡雪茄味。
“我没这么蠢。”尽管说着这话,可她还是低头饮了口辛辣的杜松子掩盖自己的慌乱。
“如果他们今晚去附近的旅馆开房,那我就让露西亚帮我们订一间隔壁的,你说呢。”
邱月明被灌下的酒呛了一下,她瞪了一眼阿塔贝尔,这个男人淡淡地语气里完全听不出来是玩笑还是当真,她只有极力控制了想把酒瓶子往他脑袋上砸的冲动。
“刚才科布伦茨军区打来一支电话,我想过不了多久,他们就要回去了。”
“这么快?”
“上头的命令,想必你已经知道了上个月中旬发生的那件事情(德国飞行员落入比利时),不过没关系,他们总还会有其他的办法。”他悠悠地吐着烟圈,丝毫不担心。
德国军方的那些最高机密,除了阿尔弗雷德外,没有人有知晓的权利,但身为克虏伯军火董事会的一员,他总会有一些隐隐的预感,当然,至于预感到了什么,他并不会告诉邱小姐。
邱月明有自知之明,她也不奢望能从这个男人嘴里套出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所以两个人聊了没一会儿,便没有了聊下去的兴致。
此时,外头醉酒的士兵和工人们唱起了德国西部的老歌《森林里有强盗》,这很符合现下国家社会主义者所鼓励的那套复兴传统,阿塔贝尔听得入迷,丝毫没有觉得这是带有挖苦意味的词,他还跟着附唱了几句给邱月明听,可邱小姐的眼中只有跳舞的希普林,她皱了皱眉,到后面实在没了兴趣,借口说克劳蒙斯找她,这才摆脱了阿塔贝尔。
她一个人独自在附近的小树林里散了会儿步,直到风吹得人一阵阵发冷,她预估着晚会时间的结束,这才打转回去。
在见到不远处灯火辉煌的大厅时,她的脚步倏然一顿,视线挪向门外的一颗冷杉树,树下是两个絮语的人影。
其中金发的姑娘是诺伯的舞伴,她扎着德国未婚女性惯常见的双辫,冷白的肤色上绽开一抹娇嫩的笑容,他们不知在说些什么,双方的神色都很轻松愉悦。
没过一会儿,诺伯便发现了邱月明,他于是在少女耳边说了一句什么,少女离开了。
他的目光继而向邱月明投来,他们彼此就站在原地,谁都没有往前一步。
也许是赌气,邱月明微扬了扬下巴,故作着虚假的骄傲,她在期待着这个男人主动上前来找她。
可对方的目光平静淡然,却没有一丝一毫改变的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