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也意识到了什么——茕独散人这《逃荒录》,写的是六年前玉溪府的水灾! 他想干什么?为玉溪府的百姓申冤? 玉溪府的百姓确实是冤屈的。 六年前,圣上还没有让他批奏折,而是自己处理政务。 那年的大齐发生了很多事情,朝中也不太平……玉溪府发生水灾的时候,圣上累病了,情况很不好,太医甚至一度觉得他活不下来。 大概就是因为这样,晋王肆意妄为起来,甚至侵吞了赈灾银两。 等事后他发现不对,玉溪府已经尸横遍野。 只是……担心刺激到圣上,以及当时涉及的人实在太多……最后这件事大事化小,不了了之了。 现在……茕独散人又把这件事扯了出来? 书稿有很多,吕庆喜一时半会儿看不完,不看完的话,他也不敢做决定…… 吕庆喜道:“你先回去,这书……咱家慢慢看。” “是,千岁爷。”沈家家主离开了。 吕庆喜等他离开,立刻就看起手上的书来。 之前因为那本《沉冤录》,吕庆喜在皇帝面前哭了一场……但那场哭,他作秀居多。 他本身不觉得有必要哭。 他自己就挺惨的,小小年纪险些饿死,之后又被切了子孙根,家里人也找不到了,他无亲无故,断子绝孙。 所以……何必为别人伤感? 可这书不一样。 这书里写的,是他的家乡。 他离开家乡的时候还是个孩童……他其实很怀念在父母身边的日子,也想念自己的家乡。 黎青执虽然写了吕庆喜熟悉的家乡,但为了避免惹怒吕庆喜,书里写到的人,没一个姓吕的。 只是……吕庆喜年幼时,他家中极为贫苦,这书里出现的人,其实都是跟他家差不多的情况。 吕庆喜没有哭出声,眼眶却已经湿润了。 他发达后没找到家人,但他一直觉得家里人还活着,比如他弟弟,可能是在别人家做佃农。 比如他妹妹……只要她长大,总能嫁出去,兴许已经生儿育女。 可就算他们之前活着,被洪水那么一冲……他们还能活下来吗? 吕庆喜看了整整一天。 他先将这书看完,又看了那本《治水策》。 这茕独散人太聪明了。 他知道只是百姓的惨状,并不能给晋王带来多大的麻烦,所以……他着重写了盂县县令李兆。 李兆身为盂县县令,本身并无错处,一直好好赈灾,结果突然被砍了。 朝中官员看到这情况,是何感触? 吕庆喜不知道这茕独散人是何许人,但他知道,这人绝对跟晋王有仇。 亲眼见到了当年那场水灾的人,哪个跟晋王没仇? 被人送到他屋里的,他的同乡木珍珠,不就恨极了晋王? 明日里,他要把这书交给圣上,再哭一哭六年前的事情。 此外……这书他要快些印出来!再让木珍珠多散播散播这方面的消息。 他相信木珍珠会把事情办好。 毕竟木珍珠,就是因为六年前玉溪府的事情,才跟晋王结仇的。 这么想着,吕庆喜找来手下,让他们给沈家家主送去一些赏赐,再让沈家家主明日一早来见他。 他打算见过沈家家主,了解些情况之后,再去见圣上。 京城是有宵禁的,晚上不许百姓随意走动,尤其是靠近皇宫的那几条街。 但拿着吕庆喜给的令牌,自然可以畅通无阻。 于是这天,沈家家主都已经睡了,又被叫起来,然后就得知吕庆喜给了他赏赐。 他去看了看那些赏赐,就知道自己这次,要交好运了! 沈家家主太过兴奋以至于一晚上没睡好,而第二天一大早,他去了吕庆喜府上。 沈家家主在吕府门口,遇上了木掌柜。 木掌柜是这几年冒出头的,沈家家主之前没见过她,但听说过她。 木掌柜也早已知道沈家家主来到京城的事情。 双方笑着打招呼,一同进去找吕庆喜。 吕庆喜已经醒了,他让两人进去,却没有顾上木掌柜,而是问沈家家主:“这书,你到底是如何得来?” 沈家家主立刻道:“千岁爷,这是张巡抚给的……” 他将张巡抚找人印书,正好找到沈家,然后他用最快的速度将书印出来的事情说了。 “书你已经印了?印成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