了好半天,才随着思绪一起轰然回流,种种影像、话语,在脑海之中纷至沓来,辨不出分明头绪。 他不知道两人因何如此,也不知道唐郁选择了殷诏夜。 是为了自保,还是动了真心。 程棂只知道,此时此刻,他真实地感觉到了肝胆欲裂和嫉妒成狂两种情绪。 之前殷诏夜几次三番地触怒于他,却从未像今日一般,令他起了如此深重的杀念。 程棂大步上前。 殷诏夜大概是觉得慕韶光简直莫名其妙,令人发指,却不知道慕韶光询问他那句“哭吗”的时候,实际上并不是恶劣的玩笑,而是极认真的有所期待的。 两人沉默地对峙片刻,殷诏夜狠狠咬 着牙, ‱(), 额头上的汗水不断滴落,眼睛却牢牢盯着慕韶光的脸,不肯流露出半点示弱之意。 程棂的到来打破了这场无声的较量。 慕韶光转头看见程棂,不禁挑起了眉梢,想起这一位他似乎有日子没见了,也不知道为什么偏偏会在这个时候冒了出来。 程棂和殷诏夜都是他的目标,论理说慕韶光完成任务的时候也是应该一视同仁、雨露均沾的,可是不得不说,程棂出现的并不是时候。 他现在采用各个击破的战略,程棂容易打断殷诏夜酝酿情绪流眼泪出来,给事情无端增添很多波折。 再说,看他的脸色这样差,殷诏夜天劫将至,万一没哭就被程棂给杀了,慕韶光可没地方说理去。 所以慕韶光心里是带着几分不耐烦的,推开殷诏夜后微一晃身,拦在了程棂的跟前。 他问道:“有事?” 程棂上前一步,抱住了慕韶光。 他低声说:“对不起。” 慕韶光被程棂这一抱弄得有些莫名,可那句“对不起”却淹没在了突然轰隆作响的雷声中,慕韶光立刻一把将程棂推开,转身去看殷诏夜的情况。 殷诏夜为这场天劫早已经做了完全准备,此刻虽然暂时动弹不得,周围却自然生出一圈结界,将他防护在其中。 慕韶光松了口气,自语道:“还算他有点分寸,也叫我少操心一些。” 程棂被推开之后刚刚站定,又听到这句话,刚刚的愧疚又变成一口堵在胸口的气,又酸又苦,气道:“他有什么值得你操心的?他也配!” 慕韶光莫名其妙地看着程棂,问道:“那你急什么?你到底是来干什么的?” 程棂咬牙道:“我来杀他的!” 两人之间门本来就有仇,程棂这么说,慕韶光就能理解了:“那倒是可以,如果你打败我,他现在任人宰割。” ——这就是要对殷诏夜维护到底了。 程棂几乎吐血,气得额头上青筋直跳,气结道:“不是,你疯了吗?你管他做什么,还是说你被他给胁迫了?你这些天去哪了?知不知道他在你魔殿的外面布置了很多眼线,甚至都不屑避开那些守卫,这样欺负人——” “那怎么了?” 慕韶光本来认为唐郁的尴尬境遇应该是在魔域当中人尽皆知的,结果现在程棂突然跑过来,像揭发一个天大的秘密似的气愤地告诉他,实在让他很是疑惑。 慕韶光道:“一直就是这样,殷诏夜本来也没必要看得起我。就说你吧,程师弟,你平常看见我不也是呼来喝去,冷嘲热讽的,我不是当初照样去赤水盟接你了?这有什么不能理解的,当然是因为我善良,因为我人好,因为我有同门情谊啊。” 程棂:“……” 他几乎憋到内伤,却发现自己确实没有办法反驳慕韶光,因为对方说的都是实情,作为一个曾经同样对唐郁漠视轻视,甚至欺压过的人,他根本没有资格和立场指责任何。 可心中多了些以往没有的患得患失, 到底不甘, 程棂还是忍不住低声道:“可你对他,比对我上心多了……” 那当然是因为他已经拿住了龙族的死穴,想要把殷诏夜给一举攻克啊。 慕韶光没空再跟程棂纠缠:“行吧,你要非得这么想,就当我仰慕他,钦敬他,所以无论他怎么对我我都无怨无悔,可以了吧——” 砰! 程棂甩手一个暴击轰向殷诏夜,灵流绕过慕韶光,打在了距离殷诏夜半丈之外的地面上,打出了一个深坑来。 月色下,程棂脸色苍白,失魂落魄,整个人仿佛要融化在银色的光华里,唯有那双桀骜的双眼中眸色深深,似愧悔深情,似酸妒不甘。 慕韶光站在殷诏夜前面,并没有开口或者让步的意思。 片刻之后,程棂用力一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