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心的小激动,当即差人备笔墨录供词。
裘敬之老老实实把盐商跟盐官之间的贿赂因果供认不讳,他还专门留了一本贿赂账目,以此牵制上头对他下手。
顾清玄当即命人去取。
得到他的配合,整起案件变得容易多了。
同时沈正坤等人也被贿赂的巨大金额唬住了,不仅常州这边的监院要吃贿赂,层层上供的盘剥牵连到不少高官。
最上头的盐铁使姜斌自不消说。
那些触目惊心的内幕与潜规则充分披露出整个盐业隐藏的巨大隐患。
为了满足贪欲,盐官们甚至做起了假账忽悠朝廷,甚至还有不怕死的监守自盗私自开采井盐行销。
只要把上面的人喂饱了,他们可以睁只眼闭只眼。
而此次告密丁家案就是因为分赃不均才故意捅出来的篓子。
看着裘敬之吐露出来的供词,沈正坤惊觉他正在干一件颠覆朝廷的事,只怕上上下下,不知得砍多少人的头才能平息天子怒火。
与他的心惊胆战相比,顾清玄则超乎寻常的冷静,他拍了拍沈正坤的肩膀,说道:“有人断头,就有人升迁,这是喜事。”
沈正坤抽了抽嘴角,太阳穴突突地狂跳,发出灵魂拷问:“这么大的篓子,咱俩年前真能回去交差?”
顾清玄笑道:“沈兄是怕半路丢了魂儿么?”
沈正坤差点哭了。
捅了这么大的篓子,只怕项上人头早就被人给惦记上了。
为了避免盐商出岔子被灭口,北府营的兵丁把他们全都拘押看守。
顾清玄开始变得忙碌起来,忙着提审,忙着抓人,几乎脚不沾地。
一时间整个常州城草木皆兵,搞得百姓惶惶不安。
盐官们被查封的,落狱的,逼供的,地牢里关满了人,好似一片人间炼狱。
顾清玄玉面阎罗的名声亦在这起私盐案中传了开来,但凡人证物证充足而不招供者,直接用刑逼供。
其铁血手腕骇得人两股战战。
他早出晚归,日日操劳,郑氏瞧着心疼不已,备了参汤给他服用。
为了能在年前回京复命,顾清玄常常熬到大半夜,整个西园里的家奴都围着他转,随时备着热水或宵夜供给。
接近子夜时分,书房里灯火通明。
顾清玄一身宽松的素白衣袍,伏案于桌前提笔书写。
往日苏暮有意避开,现下他忙碌,倒也无需刻意回避。
院儿里的人们经不起陪他日日熬夜,特别是郑氏,年纪大了比不得年轻的,多熬几天就扛不住了。
几个丫鬟轮流当值。
苏暮送来参汤供他补充体力,她已经端着木托站了许久,那男人却像没看到似的不予理会。
苏暮心中不由得腹诽。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清玄才搁下笔抬头。他成日里忙碌,天天熬夜,体态比往日清减了些。
也不知是日日跟牢里的犯人打交道还是其他,身上多了一股不怒自威的戾气。
苏暮偷偷地瞥了他一眼,却不料与他的眼神撞了个正着,她赶忙回避。
顾清玄冷哼一声。
苏暮小声道:“参汤已经冷了,奴婢去温过再给郎君送来。”
顾清玄淡淡道:“不必。”
苏暮沉默了会儿,又道:“郎君若没有吩咐,奴婢便退下了。”
顾清玄没有答话。
他不吭声,她也不敢退下,就僵持在原地。
也不知过了多久,顾清玄才起身走到她跟前,高大的身影遮挡了烛火,把她笼罩在阴影里。
苏暮端着木托后退了一步。
顾清玄居高临下俯视她,薄唇轻启,透着几分审问:“何故躲我?”
苏暮心中一番盘算,故意嘴硬道:“奴婢不敢。”
这话果然把他给刺激到了,不耐烦地掀翻她手中的木托,汤碗一下子打落到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外头却无人响应,因为人们都歇下了。
见他愠恼,苏暮连忙跪下认错,手腕却被他捉住。他的力道极大,瞬间就把她的手腕捏红了一道印子。
苏暮欲挣脱,男人却不为所动。
她急了,忐忑又恐慌的样子仿若一只六神无主的奶猫。
那种娇怯又无助的样子并不会引起男人怜香惜玉,反而是一种来自最原始的侵犯。
顾清玄任由她挣扎,在绝对掌控下她显得软弱无力。
许是真的着急了,一双杏眼里蒙上了委屈的水雾,泛红的眼尾控诉着他的霸道无情,委实惹人想去欺负。
顾清玄喉结滚动,也不知是素得太久,还是她恰到好处的表演戳中了某根心弦,忽地俯身吻住了她。
男性灼热的气息扑面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