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出头的郎君,正是血气方刚的时候,房里养个通房又怎么了,只要没有弄出庶子,抬成妾,便算不得出格。
“如今被你这么一插手,三娘还没进门就管束起人家的后院了,你若是盛氏,心里头服不服气?”
寿王妃被怼得无语,因为这事确实是女方不占理。
王皇后意味深长道:“你我都是做婆母的人,若被女方这般拿捏,你摸着良心说,可乐意让她嫁进门来磋磨自己?”
寿王妃:“这……”
王皇后继续道:“现在人家不愿意也情有可原,虽说三娘替嫁在情理之中,可那小子说了,要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你也挑不出他的错处来。今日你求我替三娘做主,我要如何做主,难不成绑着那小子娶你家三娘不成?”
寿王妃急道:“我不是这个意思。”
王皇后摆手道:“你家三娘这事,我插不了手,除非当初你们跟顾家有约定让三娘替嫁,顾文嘉亲口应承了的,若不然占不到理,他娶不娶都得看他自己的意愿。”
寿王妃道:“当时那种情形也算默认,没有口头应允。”
王皇后:“那不就得了,若说讨长宁的事他做不了主,可三娘替嫁,他肯定是能做主的。既然这么多年都没开口应承,可见对三娘不是那么钟意,多半也是顾虑到你寿王府的颜面,才没撕破脸。
“话又说回来,当初你也不该把长宁留在府里拖延他好些年,是嫁是娶,总得给人家一个准话。
“虽说他是个郎君,可好端端的一个儿郎,平白无故拖成了二十多岁的鳏夫,也就顾家忍得。
“若是其他世族,多半是要闹的,你家长宁也不占理。
“现如今他来讨长宁的牌位,大嫂却押着不给,非要他娶三娘,他若娶还好,皆大欢喜。可是人家不乐意娶,你总不能强买强卖,若传了出去,外头不知会怎么议三娘嫁不出去非得赖到顾文嘉手里,那多难听?”
这番话把寿王妃气得狠,却又没法辩驳,因为王皇后字字带理。
见她脸色铁青,王皇后无比舒坦,只觉得顾家那小子当真是个滑头。
在宫里头碰了满头包,寿王妃回去后又朝李明玉发泄了一通,骂她是个扫把星,为着她的婚事让自己处处受气,比孙子还窝囊。
李明玉也不敢顶嘴,只知道哭。
寿王妃则后悔不已,都怪自己眼瞎,挑了这么一个祸害砸到了手里。
如今跟烫手山芋似的,留在手里碍眼,扔又没有下家接手,上不上下不下的,当真令她抓狂暴躁。
最终这事两家僵持了半个多月,寿王府才迫不得已服了软,先让顾清玄把长宁的牌位讨回去再说。
顾清玄还是跟往常那样和颜悦色,一派君子端方,态度不卑不亢。到了寿王府,他先是同寿王夫妇行礼,而后才去取长宁的牌位。
那小子也真是绝,从头到尾都不愿意碰牌位,让许诸抱着离去的。
纵使寿王妃心中气恼,也不好挑刺翻脸,怕落得个刻薄的名声,只得任由他们出府,毕竟顾家行事从头到尾都稳妥,几乎滴水不漏。
长宁的牌位被请进顾家宗祠,是忠勇侯在安排,顾清玄则去上值了。他对那块牌位没什么感情,在他眼里就是一块木头牌子,搁哪里都行。
把这件事情处理妥当后,顾老夫人同盛氏商量起替顾清玄议亲一事。
盛氏满腹牢骚,说道:“如今文嘉稀里糊涂成了鳏夫,选女郎的条件自然得放低一些了。”
顾老夫人淡淡道:“倒也无妨,他自己有才干,不靠裙带关系求门路,只要女方人品上佳,脾性温和,样貌身段不错,与他合得来,便算得上一桩良缘,至于家世那些倒不重要。”
盛氏:“待他下值回来我问问他的意思,如今老大不小了,是该把这事办了。”
婆媳二人商定后,顾清玄主仆一下值回来就被寿安堂那边请了过去。
他还以为有什么重要的事,连官服都没换就过去了。
顾老夫人备了他爱吃的菜肴,慈爱地同他说道:“把文嘉你找过来,是有一桩事要同你商议。”
顾清玄摘下幞头,婢女接过。
他走到铜盆前,净完手拿帕子擦净水渍,问道:“什么事?”
盛氏道:“文嘉也老大不小了,现在既然把寿王府的事了了,也该考虑成婚的事。”又道,“我同你祖母商议一番,看什么时候替你张罗物色女郎,不知你意下如何?”
顾清玄愣了愣,坐下道:“明年再说罢。”
为了给自己争取足够多的时间把苏暮安置妥善,他找借口道:“长宁毕竟是春日才去的,待到明年开春再议亲事,阿娘以为如何?”
盛氏看向顾老夫人。
婆媳二人对视一眼,顾老夫人应道:“时隔一年再娶,也算稳妥,不过也可以先物色适宜的女郎,二者不冲突。”
顾清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