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日聚侠堂内事毕,唐瑾再没有见过朱棉或是邹不道,她也便不再想那件事,只顾着观会了。
“当啷——”
“唉——”
吴缕的鹤秀剑被对手挑落,青龙剑派观会的众人忍不住叹起气来,遗憾地交谈起来。
吴缕回来坐下,见唐瑾一副愁眉不展的模样,咳了一声问道:“哟,你这是怎么了?”
唐瑾挑眉道:“你这不是明知故问?你输了我还开心得起来?”
吴缕笑了笑。失败固然可惜,但她知道,以自己的实力,能拼到这一局已经算不错的了。方才她过来看见唐瑾面露苦色的样子,拿不准她究竟是因为什么事不高兴,故有此一问。
“其实我觉得还好。”吴缕淡淡地道。
剑会已接近尾声,各个门派进入到决赛的弟子屈指可数。当然,在这些人中,青龙剑派弟子仍是占据了大部分。说起与唐瑾他们相熟识的,柏扬倒是不负众望地留了下来。
既过隅中,众人从竞技场散去。洛知杭推着唐瑾,姐妹四人一同朝伙房去,正说着话走在路上,陡然,洛知杭伸出手来,拍了拍唐瑾的肩膀。
“……可我以为,若是他换一套剑法,……怎么了知杭师姐?”唐瑾正同温如交谈着,一时都来不及回洛知杭话。
洛知杭道:“璟华,你看,那个是不是阿棉?”
唐瑾循着她所指的方向望过去,先是一怔,而后犹豫着便准备开口叫人。
不待她吐出一个字来,便被一旁的吴缕堵了回去:“你还要叫她?”
唐瑾挠了挠头,道:“其实那事也不怪她啊……不是邹不道干的吗?……”
吴缕面色丝毫没有缓和:“你怎么知道不是她怂恿邹不道干的呢?”
唐瑾怔住了,一时间哑口无言。
温如开口道:“朱棉当时在聚侠堂中的表现,确实像是不知情……”
吴缕叹了口气道:“我知道,大家也许不愿意将别人往坏处想,……但是,异日入江湖,防人之心不可无。”
其余三人沉默无言。唐瑾抬头望向朱棉的背影,此刻她身边再无邹不道,只身一人走在人群中,瘦小的背影显出几分落寞孤寂来。
“是我鲁莽了。”唐瑾叹口气。她是一见认识的人,就想叫住人家打个招呼。幸好是让吴缕给拦下来了,不然,若是真叫了朱棉,不管她是否曾怂恿过邹不道害自己,两两相对,都是极为尴尬的。
洛知杭见气氛有些沉重,又想起是自己先挑起的事端,打起了圆场:“好了好了,不叫就不叫嘛。咱们现下要回内室去么?”
“不去伙房吗?”
“那就走吧,先去一趟伙房再说。”温如道,“璟华,你方才说到哪里了?”
……
“我看到他啦。”
“什么?”
“就是那天我跟你说过的那个……在那里在那里!”
唐瑾坐在轮椅上,耳中飘进了这么几句话,忍不住回过头去。
“你看什么呢?”吴缕问道。
“没什么。”唐瑾笑了笑,重新坐正,“差点以为在说我呢……”
温如看了看那几位有些躁动的少女。嗯,是生面孔,看来是其他门派的人了。
“是在说小扬吗?”温如忍不住笑道。
洛知杭瞥了一眼在她们前面不远处的柏扬——这小子最近借着剑会走了桃花运,不过是以其他门派的弟子为主。自家剑派的想是因为天天见,并不觉得他有什么稀奇罢。
譬如唐瑾此刻玩笑道:“怎么,莫非是这柏扬实则貌若潘安,只不过我们以前没发现?”
吴缕悠悠地道:“话说回来,人家小扬长得着实不差啊。许是我们与他自幼相识,心境自然不同于她们罢了。”
唐瑾道:“但是我看他的样子,似乎并不是很乐意走这桃花运。”
洛知杭憋笑道:“我也这么觉得。”
柏扬此人,若论其对修习武艺之态度,说是武痴也不为过,对于风花雪月之事从来没有表现出过什么兴趣。这人在剑会上一路势如破竹,闯至最后一局,俘获了不少观战少女的芳心。前几日,便有一位蒙山派的女弟子有些羞涩地来同他搭讪。
那位女弟子问他,是否是齐鲁人士?
柏扬答道,自然。
女弟子便神色惊喜地道,余亦然也,善巧兮!
柏扬默了两秒,道,呃,其实不管是青龙剑派还是蒙山派,大部分弟子都是齐鲁人士,非乎?
女弟子喜色稍减,又问他要不要一同去望月崖。可柏扬说,自己还要去习武场,恕不奉陪。
女弟子有些失望,问他去习武场做什么呀?柏扬此时心里已有些烦了,但神色不变,仍是有礼有节地道,我去习武场是要与人切磋论武,失陪了。旋即对女弟子一拱手,无事一般地离开了。